“灵剑共主!”
司徒城咀嚼着这四个字,脸上逐渐浮现出无尽的惊诧。
他的第一反应其实是不悦的。
“我们的本命剑,凭什么侍奉其为主!”他出声道。
对于这种态度,倒也可以理解。
。。。
夜风穿过残破的殿宇,卷起几片焦黑的符纸。林昭站在练武场中央,铁剑斜指地面,剑尖滴落的血在青石上画出歪斜的痕迹。那本泛黄册子早已化为灰烬,可他心中明白??火能烧毁纸张,却烧不尽人心深处对“秩序”的渴望。
老者离去时没有留下名字,也没有脚步声,仿佛只是夜雾中的一缕幻影。但那句“只要你还被人记住,它就会重生”,却如钉子般扎进他的骨髓。
他抬头望天。星辰依旧,银河横亘,看似亘古不变。可他知道,某些东西已经悄然转移了位置。就像当年天命榜碎裂那一瞬,群星曾短暂地错乱轨迹;如今,它们又开始缓缓归位,仿佛在酝酿新一轮的排列。
“师父……”林昭低声呢喃,“你说过,真正的修行,是与天地争一线生机。可若这天地本身便是牢笼,我们争的,又是什么?”
无人回应。只有远处梅林轻响,似有花瓣随风飘落。
三日后,问剑宗迎来了第一批挑战者。
来自北荒的“赤焰门”掌门亲率三十弟子,携烈火阵图而来,扬言要讨回“修行正道”。他们宣称林昭逆天而行,毁去天命榜乃是断人仙路,罪该万死。若不重立榜单、恢复旧制,便要以武力逼其就范。
林昭没有迎战。他让问尘代为接战,并立下规矩:生死不论,败者离山,胜者留名。
第一场,赤焰门大弟子出手,掌心喷出三昧真火,焚石成浆。问尘持剑硬闯,全身多处灼伤,却借着翻滚之势贴近对方咽喉,一剑封喉。鲜血溅在焦土上,发出“嗤”的声响。
第二场,对方长老亲自出马,施展秘术“九幽冥引”,欲夺问尘魂魄。危急关头,一名原本默默无闻的外门女弟子挺身而出,以自创剑法“断梦十三式”迎敌,竟在一息之间刺穿其眉心。她名叫柳七,出身奴隶之家,三年前还是厨房劈柴丫头。
第三日黄昏,赤焰门仅剩五人,跪在山门前请求归顺。林昭只说了一句:“放下火种,拿起铁剑,你们可以留下。”
此后半年,类似之事接连不断。
南岭雷音寺派来十八罗汉阵,被三位问剑宗少年联手破解,其中一人身死,临终前笑称“终于不是为了榜单而战”;东海蓬莱阁遣使者谈判,要求重建“灵根评级制度”,遭拒后暗中下毒,反被林昭用计诱捕,公开审判后逐出境外;西漠佛国甚至派出转世活佛,声称“天命即佛缘”,妄图以梵音洗脑弟子。结果一夜之间,全寺僧侣皆梦到沈璃吹箫破榜之景,醒来后纷纷弃经焚袍,自愿留在山中种田习剑。
问剑宗的名声,如野火燎原。
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:没有榜单的世界,并非末日,而是新生。
然而,林昭却越来越沉默。
每当月圆之夜,他总会独自登上青冥旧峰??如今已更名为“问心崖”??盘膝而坐,凝视虚空。他总觉得,在那片灰茫茫的虚境背后,仍有某种存在在注视着他。不是仇恨,也不是愤怒,而是一种近乎冷漠的观察,如同人类看着蚁群搬动米粒。
直到第八个满月。
那天夜里,星河忽然扭曲。一道微弱的光从极远处投射而下,落在问心崖顶,凝聚成一行字:
**你拒绝成为神,却成了传说。**
林昭瞳孔骤缩。
这不是声音,也不是文字,而是直接烙印在他意识中的信息。它不像天命榜那样高高在上,也不似金元真人那般充满贪欲,反而带着一丝……悲悯?
“你是谁?”他缓缓起身,铁剑横于胸前。
光影微微颤动,继而演化成一个模糊的身影??与那夜老者相似,却又更加虚幻,仿佛由无数细小的名字组成。
“我是‘记录者’。”那声音说,“不是掌控者,也不是审判者。我只是见证一切发生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