脾性,得敬着,也得怕着。 她快不行的时候,屋里就点着一盏煤油灯,火苗子忽闪忽闪,映得她那张枯树皮似的脸明明暗暗。 她攥着我的手,力气大得吓人,指甲几乎抠进我肉里。“囡囡……”她喉咙里扯着风箱,“六十年……轮到咱家了……” 我晓得她在说什么,那是村里的老规矩,老得掉牙,却沉得能压死人。 每隔一个甲子,得送一个十六岁的姑娘上山,嫁给山神。 说是嫁,谁都知道,那是肉包子打狗,有去无回。 上一次,六十年前,被选中的是奶奶的亲姐姐,我的大姑奶奶。 人穿上红嫁衣,被簇拥着送进后山那片老林子里,就再也没出来。连根骨头都没找到。 奶奶的眼睛浑浊得像两口枯井,死死盯着我,里面是化不开的恐惧和一种我那时还不懂的愧疚。“阿姐她……她没回来……山神收了人,也收了魂……你……你……” 她的手越来越冷,话没说完,脑袋一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