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,她连去桂花树下的力气也没有了,她越是不去,就越是想着。而乐正空晓也终于知道了那股突然出现的令她难受的感觉是什么,是恐惧。
在乐正空晓终于有力气去到桂花树下的时候,哥哥来了。
哥哥来到了她的院子,而她跪在了哥哥的面前。
许久,俩人都从回忆里狼狈地爬了出来。
“…对不起,对不起,对不起,对不起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…。”乐正空晓不停地道歉,眼泪唰唰地落下,她的声音嘶哑不堪,像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在一直划着一块被虫蚁腐蚀蛀空的烂木头。
躺在地上的陆昇舟还是没有反应,他就静静地听着乐正空晓伴着呜咽的道歉声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陆昇舟发现自己的头好像能动了。于是,他慢慢张开了他的嘴巴,他想说些什么,但是他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最后,陆昇舟说出了他唯一能想到的话,他对着乐正空晓轻声说道:“活着,好好活着吧。”
一旁的乐正空晓怔住了,道歉声也嘎然停止。
片刻后,乐正空晓开始抖动着身子剧烈地爆哭了起来,一声比一声大,一声比一声刺耳。
“吱呀——!”
突然,房门被人打开了。
沉浸在悲伤中的乐正空晓似乎没有听到,也可能是她毫不在意。
来人朝着陆昇舟慢慢走了过去,他将陆昇舟趴着的身体翻了过来,而后错愕地喊道:“昇舟哥?真的是你!”
看清来人的那刻,陆昇舟愣了一秒,不可置信地问道:“亦安?”
“来!”乐正亦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陆昇舟从地上半扶起来。
“昇舟哥?你怎么会回来?”乐正亦安疑惑地问道。
乐正亦安跪坐在地上,让软瘫的陆昇舟躺在他的腿上,他蹙眉看向了陆昇舟脖子和下巴处的红褐色皮肤。
陆昇舟看着乐正亦安,困惑地反问道:“你怎么会到这里来?”
“昇舟哥,我偷听到他们说抓了个…叛徒,我就想着溜进来看看是谁。”乐正亦安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,他不敢告诉陆昇舟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。
躺着的陆昇舟看了眼旁边已经停止哭泣的乐正空晓,她一动不动地垂着脑袋,就像个凄惨的雕像一样。
“昇舟哥,我真没想到你还能回来。你不知道,从十二年前开始,也就是你们那一批人离开后的第二年,从那以后,再也没有人从上阳川离开了。”乐正亦安对着陆昇舟哀叹道。
闻言,陆昇舟瞪大了双眼,他喃喃道:“你说什么?不是到了二十岁大家都可以自由选择吗?”
乐正亦安不敢再看陆昇舟,他支支吾吾地说道:“反正,反正就是没有离开。额,其实也算是离开了,只不过,他们也没有去到外面。”
听见乐正亦安的话,陆昇舟竟然硬撑着跪坐了起来,他用颤抖的双手按着地板,目呲欲裂地盯着面前的乐正亦安问道:“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?”
乐正亦安看向陆昇舟,眼里满是哀伤,他轻声说道:“昇舟哥,他们都死了。”
停顿了一下后,乐正亦安接着说道:“所有选择离开上阳川的人都死了。”
乐正亦安的话音刚落,陆昇舟猛的咳出了一口血,似乎是他之前咬破内颊的残血。
这一幕,将乐正亦安吓得不知所措。乐正亦安看了一眼被绑着的乐正空晓,又看了看四周,悄悄地凑到陆昇舟的耳旁问道:“昇舟哥,你还能走吗?”
陆昇舟垂着脑袋没有回话,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流出来,不停地滴到地上。
骤然,乐正道和背着手从门口慢慢走了进来。
看见乐正道和的乐正亦安被吓得一惊,他惴惴不安地朝着陆昇舟的身后躲去。
目睹一切的乐正道和走到陆昇舟的面前,他什么也没有做,只是默默地俯视着跪在他身前的陆昇舟。
过了一会儿,陆昇舟缓缓抬起头,他仰望着乐正道和,嘴角不停地抽搐,声音也控制不住地打颤道:“城主,您究竟想做什么?”
“昇舟,上阳川不好吗?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上阳川呢?”乐正道和蹙眉不解地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