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趁病要命(第1页)

听雪堂的厨房里,浓郁的油脂香、厚重的酱料味、甜腻的糕点香气交织在一起。灶台上锅铲翻动,酱汁裹着炖得酥烂得蹄膀,吱吱作响;爆炒的辣子鸡丁,红艳艳一片;一旁蒸笼里,是刚出笼的甜糯八宝饭,上面还浇着厚厚一层蜜糖。每一道都是李景宏爱吃的,也是大夫禁止他食用的。

厨娘把这些菜肴盛进盘子,皓月用托盘装好端进李景宏屋子。内室药味浓重,李景宏半倚在叠得高高的枕头上,肥胖的身躯因为伤痛产生的水肿更让他疼痛难忍。门推开,俏丽的皓月和浓郁香气的美食一起出现,他浑浊的小眼睛里闪出贪婪粘腻的光,像恶狼一般。

他目光像钉子一样钩在皓月身上,一个劲儿盯着脖颈处往下滑溜,心里深恨皓月衣着遮挡得太严实。皓月恶心想吐,强忍着不表露出来,将托盘放在床边的案几上,柔声道:“大爷,您尝尝今天的菜,太太说都是您喜欢的。”

皓月近在咫尺的娇艳让李景宏心痒难耐,要不是浑身的断骨和内伤的剧痛让他难以动弹,他当下就要按住皓月行不轨之事。他露出黑黄的牙齿:“小美人,等爷伤好了,第一件事就要好好疼你,保管让你知道什么是人间极乐。。。。。。”

露骨下流的话语像毒蛇的信子一样划过皓月耳朵,李景宏说话间嘴里喷出浓烈的臭气,她几乎要忍不住吐出来,不知贴身伺候的芙蓉是怎么忍耐的。只能笑道:“大爷要想伤势快点好起来,就好好吃药调养,待大爷安康了,奴婢自然要好好伺候您。”伺候你上西天!

皓月拿起银箸,将那些油腻肥厚的肉食一口口送进李景宏嘴里,看着他把这些绝对禁忌的食物一扫而空,皓月心里的杀气稍稍压下去一些。

多吃些,这些都是加了重盐重糖的,吃得越多,离“回天乏术”就越近。

这些天,李景宏在皓月的“伺候”下,味觉比以前迟钝了很多,没有吃出来这些被皓月暗中加料的菜咸甜过重。

皓月端着碗盘到厨房交给婆子们拿去清洗,回到下房,翠织早就在等在屋里,看到皓月进来,急切的问道:“你之后到底什么打算,你什么都不跟我说,我心里有些没底。”

皓月眼神幽深:“还没到告诉你的时候,等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你,在那之前别问,就当什么事都没有。”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。

翠织从皓月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感受到莫名的安心和信任,她不再追问,回到屋里对红绣几人说道:“我们只管像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,皓月做什么都当没看到,不要多问一个字,不要好奇任何事,一定要记住。”几人都巴不得事情与自己无关,都认真点点头。

徐氏每天雷打不动的抽出时间来听雪堂,在李景宏的床边总是可以跳出错处,每每到这时候,听雪堂上下就要挨骂,董绣心首当其冲,她已经被骂得一听到徐氏来了就胆战心惊。

静心斋里,李环玉在皓月走后的短短数日,就已经露了怯,前日交给父亲的习字被斥责:“笔力虚浮,形神溃散,连从前的一半都不如。”她只能推说夜里着凉,手腕发软,使不上力。

这样的托辞一次两次尚可,那四次五次呢?

今日女师布置的画作要求以“秋意”的题,李环玉毫无头绪,雪白的宣纸刺眼得很,脑海里空空如也,连画作大致的轮廓都没有。她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动,前两次是装病,如今这头痛却像是扎了根,一听到“功课”二字就会跑出来。

都怪皓月,她就不该交那么好的字画给李志修,害得自己现在无法交代。李环玉烦躁的把画笔掷入笔洗,墨色在清水中晕开,看着那一圈圈散开的墨纹,更没有头绪了。

李景宏的卧房里弥漫着药味和伤口的血腥气,董绣心被骂怕了,把照顾李景宏的重任理所当然的推到皓月和翠织身上。

在皓月的精心“照料”下,李景宏身上那些被刻意“滋养”的旧疾,已经开始有了反应。李景宏今日眩晕的症状发作得愈发猛烈频繁,只不过是微微侧身,便会天旋地转,乱冒金星,就算闭上眼睛也不能避免,让他几欲呕吐。他浑浊的眼白上,蛛网般的血丝蔓延。有时头痛袭来,像是无数钢针在刺扎,痛得他烦躁欲狂。他只能乱发脾气,抓着手边能抓到得一切器物砸向地面,可他越是发作,这些不适就越发厉害。

更让他难以忍受得是消渴症加重带来得折磨。明明喝了大量的水,依旧口干舌燥,频频起夜,身上伤势未愈,每次起身小解就是一场凌迟。不仅如此,在四肢末端,动辄就会传来麻木刺痛,如同万蚁噬肤。夜里,小腿频繁抽筋,稍微一动就牵扯伤口,让他发出凄厉的惨叫。

皓月冷眼看着,这步棋,走对了。她开始精密的计算剂量,如果李景宏的眩晕过于剧烈,或是消渴症状过于频繁,她接下来几天就不在李景宏的茶里放能让味觉迟钝的药,把正常剂量佐料烹制的食物端给他,同时在他日常饮茶重加几钱能清肝降火的药材。这样一来,李景宏骇人的症状便会缓和些许。

待病症安稳些,皓月便请董绣心找大夫来诊治复查。大夫上门复查,徐氏必然到场,大夫诊断一番,脉象虽显示肝阳依旧偏亢,肾水不足之症犹在,但似乎“平稳”了些。大夫捋着胡须,也只能归功于静养得宜,汤药有效。

大夫吩咐哈皓月:“大爷恢复得尚好,继续静养即可,在饮食上,该忌口得切莫松懈。”徐氏每次听到说李景宏恢复的很好,心头的火气就消散几分,人也松快些。

皓月低眉顺眼的应道:“是,一定谨记。”忌口?徐氏可是从未放在心上,李景宏也绝不会听从。

果然,大夫前脚刚走,李景宏就对徐氏抱怨这两天口中寡淡,徐氏心疼儿子,就像没听见大夫的嘱咐一般吩咐道:“听见没有,大爷嘴里没味儿,快去做些他喜欢的来,要味道香浓的。”

皓月等的就是这句话,叫大夫来之前,李景宏水杯里又重新放上了让味觉迟钝的药,这会儿也确实差不多起效果了。厨房里的糖,盐,油脂再次加倍放进李景宏的食物里,重新点燃李景宏体内被暂时压制的病苗。

一压一起的反复波动,李景宏的身体就像是被架在文火上反复煎熬,时而强行降温,时而被烈火猛烹。分明大夫说他身体无恙,他却时时感到难以言说的憋闷,烦躁,头痛欲裂。

徐氏只以为是儿子在床上躺太久了,筋骨不舒,心情郁结所致。她除了更加纵容儿子的饮食,更加频繁的责骂伺候的人,也别无他法,只以为等熬过这一段,李景宏能起身行走,这些病症在自然就好了。

最近这段日子,李佩玉倒是安静了不少,每日除了晨昏定省,只是去徐舒莲那里比较多。徐氏只当是女儿对贺家死心了,心里庆幸女儿总算是懂事些了。

张氏近来忙着给李静玉选看夫婿,已经看中了好几户人家,正想着挑一家最合适的,每日取各家串门相看忙得脚不沾地。徐氏不愿意落后于人,如今李佩玉既然安静下来了,李景宏的伤势也在慢慢恢复。徐氏总算能腾出手为女儿的终身大事好好筹谋一番,只要女儿的终身大事落定,以后李景宏伤好了和董绣心好好生养几个儿女,她就再也没什么烦恼了。

徐氏斟酌着对李佩玉提起相看人家的事,原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激烈反对,徐氏都做好了要费尽口舌的准备。不料,李佩玉听了,竟然轻声说道:“母亲最是疼我,自然会处处为我打算考量。婚姻大事,向来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女儿听话便是。”

太过于意料之外了,徐氏拉着女儿,笑道:“我的儿,你总算是明白了娘的苦心。”心里大石头落地,女儿终于把心思从贺正麒那小子身上收回来了。

李佩玉微微抬首,眼睛一转说道:“母亲,若是像大伯娘那样一家一家的相看,未免太过繁琐劳神。咱们家如今有三个姐妹待字闺中,不如放话出去,就说家里要办诗会或是花宴,把中意的人家都请来,一起相看,岂不更好。”

徐氏微微一顿,审视的看向女儿,李佩玉又说道:“这次还是请贺家吧,不然父亲会不高兴的,您也知道,祖母和贺老太太年轻是是故交,以往的家宴哪次少了贺家?”

“搞了半天你还是在打这个注意!”徐氏不悦道。

李佩玉跺脚道:“还不是为了祖母,还不是为了您和父亲少吵架?”

“行了,你别想了。”徐氏说道:“只要在我手里,你就别想见他一面。”

李佩玉心中大急,贺正麒要是不来,她的计划如何实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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