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没记错。”
“就为了这点小事?”
“嗯,自幼父亲便教导我,要知恩图报的。”
见他不为所动,荔胭恨恨地转身到窗口,“你说得对,日后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,我只是过来报信的,跑与不跑,在你自己。”
他要下楼,绮忧道:“等等。”
“你同意了?”
绮忧从矮凳上取了条绸布,用茶水浸湿,递给荔胭,“着火后,用这个掩住口鼻,从楼梯下去,别蠢到从窗口跳楼。”
荔胭点头,睁着鹿眸道:“我有个要求,你出去了,不准去找我的女郎。”
“我知道你生了一副好看的皮囊,来明月曲见你的女郎不比见桐君的少,你寻求谁的庇护都可以,但不能再勾引我的女郎。”
绮忧嘲笑道:“说得好像没有我,她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似的。”
荔胭脸色涨红,“别人我管不着,但你不行,你在玉珰馆伺候过人的,不干净了……”
“呵。”
绮忧要从窗棂上翻下去,荔胭死拽着他的头发不放,“你发誓,这辈子都不会对她起心思。”
“放开。”
“不。”
“绮忧若对她有意,便不得好死,够了么?”
“你走吧。”
近五更天时,荔胭在妆台里找到一些丢弃的梳发香泽,浇在堆积的丝织物上,用烛台点燃,很快便扬起滚烫火花。
用湿绸掩住口鼻,猫在走廊尽头。
楼下两名守卫骤然惊醒,慌慌张张上来查看,他便借此机会下楼离开。
这幢小楼的主体以杉木建成,很快便被四处蔓延的火焰湮没,热气向外弥散,楼下堆雪甚至被灼烧融化。
荔胭沿着云梦州边际的竹林向南跑,冷风灌进喉咙,痛痒难耐,他不得不停下来,按着胸口大声咳嗽。
林中忽有人提灯往此处照来,那人大喝道:“是谁在那!”
他自林间快步追来,荔胭慌张起身,再往南,又一守卫听见声音,穿过竹林向此逼近。
“站住!”
踩雪声步步紧逼,两盏风灯越来越近,荔胭躲到湖岸,退无可退。
湖面乱冰漂浮,寒月照映,惨淡如碎镜。
碎冰之下,有冥冥黑水,深不可测。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