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可能?”静笙一点都不相信,暮月跟内向怕生这四个字,怎么可能联系得起来。苏浅看着那一方锦盒,深深的叹了一口气。暮月……从一个内向单纯的小姑娘,变成了今天雷厉风行的周女官。全是为了苏浅!为了让她的小姐日子能好过一些,为了保护她嫁入东宫的小姐,暮月硬生生让自己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人。“暮月从小陪着我一起长大,陪着我嫁入东宫,陪着我熬过了那一段最难熬的时日,陪我经历过泰始政变,为我鸩杀过叛徒……”当初那个连鸡都没有杀过的小姑娘,端着两杯鸩酒,逼着苏浅的敌人喝下去。那是暮月第一次杀人,她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,却还是笑着跟苏浅说,她能保护她了。苏浅曾经很多次想让暮月嫁出宫去,暮月都拒绝了,甚至面对苏浅强势的命令,跪在长乐宫外,跪着求她收回成命,一跪就是一宿。苏浅又何尝不知道,暮月不是不想出宫,暮月是不想丢下她一个人在宫中苦苦挣扎。她带入宫的四个丫鬟,沉月背主,爬了太子的床。另外两个都求了恩典,出宫去了,唯一的区别是,一个在她落寞时,另一个在她坐稳东宫之时。如果她也走了,那她的小姐身边就真的没有人了。那个傻丫头,一直抱着这个信念,守在苏浅身边。“暮月于我,虽名为主仆,但在心里,她是我妹妹。”苏浅很是认真地说道。在静笙身边伺候的乌兰落,听得好羡慕,眼巴巴的看向自家公主。静笙好笑,拍了拍自家小丫鬟的小脑袋。“放心!等你成亲的时候,我也给你准备十里红妆。”“公主,你可不能食言哦,中原人说,食言的话会长胖会变丑!”“那叫食言而肥!”~~~~~~~~~苏浅开始为暮月择婿。静笙看着书房里堆起了几大箱的卷宗,苏浅让官媒署把方圆百里,所有未婚的有为青年的卷宗全找来了。在那几大箱卷宗中挑来选去,总找不到合心意的人选。不是嫌这家公婆难处,就是嫌那个人太矮,亦或者嫌那家破事太多。选了好几天,连静笙都觉得苏浅有些吹毛求疵了。“阿浅……你会不会有点太严苛了?”看着被苏浅划掉的几大箱名册,静笙现在终于有些理解那些丈母娘挑女婿了。“中原有句俗话,嫁人等于第二次投胎。”苏浅又划掉了一个名单上的名字。“事关暮月的后半生,自然当是重之又重。”但按你的择偶标准,只怕天下都找不出那么十全十美的一个人……静笙很无奈的想道。经过了大半个月,好不容易苏浅终于整理出来几个人选,家世清白,有才有德,公婆良善……就等着让暮月相看了。就在这个时候,京城来了人。是京城官媒署的媒官!他带着八十八抬聘礼,从京城一路出发至燕州,向苏浅求亲,求娶燕王府女官周暮月。“韩国公府?”苏浅看着手中的聘书,眼中晦暗不明。“是。”媒官忙应道,“下官奉韩国公所托,为其爱子来向周女官求亲,这八十八抬聘礼,是韩国公府的诚意。”八十八抬聘礼呀!这可是京中多少闺秀都梦寐以求的!要知道,今年卢尚书府家求娶中书侍郎家的千金,也不过是六十六抬聘礼。而现在,韩国公府竟以八十八抬聘礼求娶一个小小的王府女官。媒官原以为,这桩婚事是十拿九稳了。却见苏浅拿着那扎厚厚的聘单,云淡风轻的问了一句。“本宫记得,当年韩国公府给闻喜县主的聘礼,是一百零八抬。”媒官脸上的笑僵了一下。没错,韩国公府此次前来来求娶暮月,是求为继室的。韩国公的独子在十年前,娶了奚城长公主的女儿闻喜县主,当年那一百零八抬聘礼,不知羡煞上了京中多少女子?可后来,闻喜郡主病逝,留下了一双儿女,而韩国公府,一直没找到合心意的儿媳。“这这这……”媒官脸上陪着笑,“娘娘,您也知道,闻喜县主是皇家宗室之女,贵不可言,不能比的。”媒官心里暗怪苏浅,一个丫鬟怎么能跟人家堂堂县主比呢?苏浅冷冷瞥了他一眼,媒官顿时汗毛直立,那一眼看得他心惊,就好像……心所想被一眼看穿了。还好苏浅并没有说什么,而是看向了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暮月,问了一句。“暮月,你的意思?”暮月闻言,对着苏浅一福礼,不卑不亢说了一句。“暮月听从太妃娘娘的安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