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鸢尾诡影（第1页）

雨停的时候，天刚蒙蒙亮。

陆峥和时砚回到医院时，晨雾还没散尽，沾着湿气的风裹着草木香飘进病房，带着几分清冷的凉意。两人身上都沾了泥点，狼狈得很，却顾不上休息，坐在床边对着那枚紫水晶瓶和死者的手机发呆。

手机屏幕上，那个备注为“渡厄人”的账号头像是一片浓紫的鸢尾花，点开资料页，却是一片空白，没有昵称，没有签名，连注册时间都查不到，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。技术科的同事连夜破解，也只查到这个账号是用虚拟号码注册的，根本追不到源头。

“渡厄人……渡厄娘娘。”时砚指尖摩挲着紫水晶瓶底的鸢尾花纹，眉头紧锁，“这两者之间，肯定有关系。”

陆峥靠在床头，胸口的伤口隐隐作痛，却还是强撑着翻看着陈默的通话记录。除了和家人同事的日常联系，最近半个月，他的通话记录里多了一些陌生的号码，都是深夜打进来的，通话时长很短，只有几十秒。

“这些号码，查得出来吗？”陆峥指着屏幕上的一串数字问。

“技术科说，都是一次性的黑卡，用完就扔了。”时砚叹了口气，“陈默最近半个月魂不守舍，恐怕就是和这个渡厄人有关。”

两人正说着，病房门被轻轻推开，一个警员端着早餐走进来，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。医生给陆峥检查了伤口，叮嘱了几句不能劳累，又瞥见桌上的证物袋，忍不住多问了一句：“这紫水晶瓶，看着有点眼熟。”

时砚和陆峥同时抬头看向他。

“您见过？”时砚连忙追问。

医生皱着眉想了想，点头道：“上个月，我们科室收治过一个病人，也是精神恍惚，总说有人能帮他解脱烦恼。他的口袋里，就装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紫水晶瓶，瓶身上也是鸢尾花的图案。不过那人没出事，住了几天院，说是想通了，就办理出院了。”

时砚的心猛地一跳：“那个人叫什么名字？现在在哪里？”

“叫李伟，是一家工厂的工人。”医生回忆道，“出院的时候留了地址，好像是在城东的棚户区。”

警员立刻记下来，转身就要去查。陆峥叫住他：“等等，多带几个人，小心点。”

警员应声而去。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，时砚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，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。

如果这个渡厄人真的和渡厄娘娘有关，那陈默的死，恐怕就不是个案了。

中午的时候，出去调查的警员回来了，脸色凝重得很。

“陆队，时哥，”警员喘着气，递过一份笔录，“李伟找到了，不过……他已经死了。”

时砚和陆峥的瞳孔同时收缩。

“死在家里，昨天晚上的事。”警员的声音压得很低，“死状和陈默一模一样，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，身上也沾着淡紫色的粉末。他的床头，放着一个空了的紫水晶瓶，瓶底也是鸢尾花的图案。”

陆峥猛地坐起身，胸口的伤口扯得生疼，他却浑然不觉：“他的手机呢？”

“在这儿。”警员递过一个证物袋，“和陈默一样，最后一条消息也是来自渡厄人，内容一模一样——来湿地公园，我帮你解脱所有烦恼。不过李伟没去湿地公园，他是死在家里的。”

时砚拿起李伟的手机，手指飞快地滑动着屏幕。李伟的聊天记录比陈默更详细，里面全是他对生活的抱怨，说工作太累，日子太苦，活着没意思。而渡厄人回复的话，都带着一种蛊惑的意味，像是在循循善诱，又像是在步步紧逼。

“这个渡厄人，是在利用别人的负面情绪。”时砚的声音沉得厉害，“他抓住那些对生活失去希望的人，用所谓的‘解脱’来蛊惑他们，最后……”

最后就是死亡。

两人都没说出口，但心里都清楚。

这时，技术科传来消息，他们对淡紫色粉末进行了成分分析，发现里面含有一种罕见的致幻剂，能让人产生极度愉悦的幻觉，过量摄入会导致心脏骤停，而且这种致幻剂，和之前山神庙祭坛上发现的香灰成分，有百分之七十是相同的。

时砚的后背瞬间爬满了寒意。

渡厄娘娘，渡厄人，致幻粉末，紫水晶瓶。

这根本就是一个披着邪教外衣的杀人组织。

他们用渡厄娘娘的名号，蛊惑那些走投无路的人，再用含有致幻剂的粉末，让他们在幻觉中死去，还让他们误以为，这是一种解脱。

陆峥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，他抓起外套就要下床：“去城东棚户区，去李伟家看看，说不定能找到线索。”

时砚连忙按住他：“你伤口没好，我去。”

“不行。”陆峥的语气不容置疑，“这个渡厄人太危险，你一个人去，我不放心。”

两人正僵持着，窗外传来一阵喧哗。警员跑出去看了一眼，很快又跑回来，脸色发白：“陆队，不好了！又有人报案，说城西的公园里，发现了一具尸体，死状和陈默、李伟一模一样！”

时砚和陆峥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浓重的寒意。

雨已经停了，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，落在地上，却驱散不了半分阴霾。

这个披着鸢尾花外衣的恶魔，正在这座城市里，疯狂地收割着生命。

而他们，必须尽快找到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