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思·第一百六十一章浴血鏖战,心牵一线
暮色如同巨大的墨砚,被打翻在天地之间,浓稠的黑肆意漫漶,将城郊物流园与城西密林,都笼进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苍茫里。
物流园的空地上,惨白的月光透过集装箱的缝隙,筛下斑驳的碎影,落在时砚汗湿的额发上。后背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钝痛,冷汗浸透了他身上的灰色长袖衫,黏腻地贴在肌肤上,勾勒出单薄却挺拔的脊背。
刀疤脸捻着那枚淬毒的银针,指尖的寒光在月色里闪着瘆人的芒,他身后的七八条黑影,手里的钢管砍刀碰撞出冷硬的脆响,像是催命的鼓点。
“敬酒不吃吃罚酒。”刀疤脸的声音淬着冰碴子,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毒来,他猛地一挥手,“给我废了他!留一口气就行,老大要活的!”
话音未落,最前头的黄毛已经嗷嗷叫着扑了上来,钢管带着破风的锐响,直劈时砚的面门。
时砚瞳孔骤缩,强忍着后背的剧痛,腰身猛地一拧,险之又险地避开这致命一击。钢管擦着他的耳畔砸在身后的集装箱上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震耳的巨响,火星四溅。
他借力往后一撤,指尖触到腰间的甩棍,手腕翻转间,甩棍“唰”地弹开,寒光凛冽。
黄毛一击不中,红了眼,转身又是一棍横扫而来。时砚俯身躲过,甩棍顺势上扬,精准地砸在黄毛的手腕上。只听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黄毛的惨叫声刺破夜空,钢管脱手飞出,他抱着手腕在地上打滚,疼得涕泗横流。
其余的黑影见状,怒吼着一拥而上。钢管砍刀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朝着时砚周身要害袭来。
时砚的呼吸越来越沉,后背的伤口被牵动,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。他咬紧牙关,甩棍舞出一片凌厉的残影,每一次格挡、每一次反击,都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。
汗水混着血水,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,滴在干裂的水泥地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
刀疤脸抱臂站在一旁,嘴角勾着残忍的笑,像在欣赏一场猫捉老鼠的戏码。他摸出腰间的短刀,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:“玩够了,该结束了。”
他脚步轻缓地朝着时砚逼近,眼神里的杀意浓得化不开。
时砚正被两个黑影缠住,后背空门大开。
刀疤脸眼中闪过一抹狠厉,短刀带着凛冽的风声,直刺他的后心!
千钧一发之际,时砚猛地侧身,短刀擦着他的肋骨划过,带起一道血痕,灼热的痛感瞬间蔓延开来。他反手一棍砸在刀疤脸的手肘上,刀疤脸吃痛,短刀险些脱手。
“找死!”刀疤脸彻底被激怒,银针夹在指尖,朝着时砚的脖颈疾射而来。
时砚躲闪不及,只能偏头,银针擦着他的脸颊飞过,深深钉进身后的集装箱钢板里,发出“叮”的一声轻响。
脸颊上传来一阵刺痛,细密的血珠渗了出来。
时砚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,像淬了寒冰的利刃。他不再躲闪,主动迎着剩下的黑影冲了上去,甩棍每一次落下,都伴随着一声惨叫。
他知道,陆峥一定在疯狂地呼叫他。
他知道,自己不能倒下。
他要活着,活着等陆峥回来,活着和他一起端掉那个该死的组织。
信念如同燎原的火种,在他的胸腔里熊熊燃烧,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。
与此同时,城西废弃仓库外。
陆峥猛地踹开车门,动作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。他攥着时砚给他的那根甩棍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的颜色。通讯器里死寂的电流声,像一把钝刀,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。
阿砚……阿砚一定出事了。
这个念头像毒蛇,死死地缠住他的喉咙,让他喘不过气来。
围住车子的黑影们,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,随即狞笑着逼近。为首的面罩人声音沙哑,带着戏谑:“急着去送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