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昂扬的大男人,却做出这一番戏子般唱念做打的姿态,看得荣熙郡主目瞪口呆。
“你、你真是宣威侯府的世子?”她吃惊地说,“我记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?”
先前不知道他是贺兰君时,觉得这是一个看着不怎么正经,但容貌俊朗的七尺男儿,还算能看;得知他的身份,不免想起几年前曾宣威侯府发生的事,觉得这人好像哪里不同了。
大邺朝有句俗语,侯门深似海,难免藏污纳垢。
这话虽说不是绝对,但放在曾经的宣威侯府却是极恰当的,当年宣威侯府让世人看足了笑话。
当初宣威侯府闹出真假世子的事时,朝野震惊。
据说真世子是宣威侯府已逝元配夫人所出,却被心思险恶的宠妾故意调换,将宠妾所出庶子允作嫡子养,嫡子沦落成庶子。
直到十多年后,真相大白。
然而真相大白之时,假世子已经被侯府当成继承人培养十多年,养得极为优秀,真世子则被养成了个草包纨绔,打马游街,一事无成,完全担不起侯府继承人的责任。
贺兰君就是那个真世子。
真相大白后,就算侯府的人不想让个纨绔草包继承侯府,奈何国朝律法摆在那里,宫里的皇帝和太后都认为,不能姑息,否则国朝律法还有何威信可言,命其各归各位,并对当年调换孩子的相关人士给予惩治。
贺兰君便从一个草包纨绔一跃成为侯府尊贵的世子,由朝廷造册亲封。
荣熙郡主还记得,有一回在街上遇到一群纨绔在闹市纵马横行,不管街上百姓的死活,她瞧不过眼,提鞭就抽过去,将这些纨绔都抽下马,其中就有贺兰君。
那时候的贺兰君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侯府庶子,荣熙郡主打了人也不在意,让巡逻的官兵将纨绔们押送去牢里反省,便扬长而去。
贺兰君见她认出自己,不由好笑道:“郡主娘娘觉得我以前是怎么样的?”
“不学无术的草包、纨绔!”荣熙郡主毫不犹豫地说。
贺兰君:“……那现在呢?”
荣熙郡主瞅着他,又看向坐在那里的赵儴,狐疑地问:“你怎么会和儴表哥一起?”
儴表哥怎么会和一个草包纨绔坐在一起?
就算宣威侯世子的身份还算尊贵,但若真是个不学无术的,赵儴不会多看一眼,更何况是和他坐在这儿,看着不像是为公事,更像是朋友间的小聚。
贺兰君一脸笑盈盈的模样,招呼她们坐下,并对候在一旁的长随道,“去叫人送些郡主娘娘和弟妹爱吃的过来。”
长随领命下去。
荣熙郡主反应过来,说道:“别叫弟妹,阿貌还没嫁儴表哥呢。”
她护人护得紧,像只母老虎似的,虎视耽耽地瞪着贺兰君,大有他不改口就要打人的架势。
贺兰君也不恼,看了眼旁边神色不动的赵儴,笑眯眯地说:“郡主说得是,楚表妹坐罢。”
荣熙郡主又道:“楚表妹也不是你能叫的!”两家又没亲戚关系,叫什么表妹。
“行,那就楚姑娘!”
赵儴抬眸看过去,见被荣熙郡主拉着的楚玉貌,她浅浅地笑着,像是完全信任地站在荣熙郡主身边,丝毫没有退缩,由着她为自己出头,也由着旁人侧目。
他开口道:“表妹,荣熙,过来坐。”
听到他的话,荣熙郡主这才拉着楚玉貌过来,并让楚玉貌挨着他那边坐,她坐到另一边。
贺兰君看在眼里,心下感叹,两年过去,荣熙郡主倒是没什么变化,想要护一个人,便护到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