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和母亲的种种行为像是一把钝刀在她心上割,让她疼的难以呼吸。
要是自己再坚强点就好了……
七月底,医生建议将病人与之前的环境隔离开,不让许相看联系以前的朋友,怕触及她的伤心事,父母也因此隔断了她和外界的联系。
那时的许相看大概是人生最糟糕的一个阶段了,夜夜难眠,夜夜漫长,夜夜幽梦。
让她不堪回首。
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八月份。
八月初的沪上闷热难当,医院里面有空调还好点,但许父许母租的房子里条件差,无论多热他们也不愿意开空调,他们的小屋子里的风扇吱呀呀的转悠着,然而风力却不大,父母两上了年纪,差点中暑晕过去。
许父许母在上海租不起好点的房子,只能在医院附近的深巷里找间简陋的旅社住,条件远远比不上之前在宁安市租的房子。
那房子又黑又小,基本的设施也没有,只能容纳其宿。
但是为了给女儿治病,夫妇两个只能如此。
这些苦难他们也从来不会在许相看面前说。
他们认为女儿已经够难了,自己不能让女儿更加难受。
八月往后的几天刚刚开始时,上海的天气比起刚来时已然好上许多,近来几天还会下点雨,雨下来时,空气里和着一股泥土的味道。
人们出门时也会迎面吹来一股清风,这样的天气倒是清爽的很。
许荣最近在上海找了份工作,给别人送货。
他们一家人来到上海治病后,女儿住进大医院的那刻,时时刻刻都在花钱,上海的物价不比宁安市,这里的什么都是如金子般,他们带来的那点钱根本支撑不了多久。
要不了多久他们很快就会交不起医药费,甚至连医院的一张床费都付不起。
无奈之下,夫妇二人瞒着许相看偷偷在外面找了个工作,许母还要照顾许相看,且许母腿脚不好,在外面找工作许父也不放心。
许父想了想,还是让许母安心照顾女儿,自己在外找了个送货的工作。
这工作是个体力活,送到地方还要亲自给客人搬到屋子里去,一般货物都不轻,而许父为了多挣点钱,从未有过怨言。
他在搬货的时候想什么呢?
大概是自己躺在病**的女儿吧,又或许是和自己挤在小旅社里面的妻子,再者又是医院医生们一遍又一遍的问着什么时候交住院费……
其实,许荣不怕苦的。
他一点都不怕。
他甚至可以在客人为难他的时候默不作声的低下头,不去分辨什么;也可以在客人要求他将一箱子货物搬上十楼而不给他加钱时,他一声又一声告诉客人说自己是出来赚救命钱的;更可以在客人故意羞辱他说明知道货物很贵还不小心将货物打翻时,他一个人站在原地无措的和客人道歉……
这些生活想让他止步的时候,他却从来都没有害怕过,从来没有。
每当新的一天太阳升起,他照样鼓着劲满上海跑。
他知道的,这个家还得靠他。
他不能倒下,也不能认输。
就这样,许父并没有告诉女儿和妻子自己找了什么工作,他只是说自己的工作轻松,每天可以去很多地方,见很多人,其余的什么也没说。
……
八月七号,上海落了一场大雨,这场雨下的猝不及防,这场突然而至的大雨连下了三天。
狂风暴雨席卷着这座城市,日夜好似颠倒,电闪雷鸣,下午三点刚过,天边就暗了下来,人们都说这场雨是电视剧里传言的世界末日。
大家都在传言说世界末日要来了。
整座城市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。
许相看住院的日子里,江兰一直设法和她说话,母女俩说着说着又提到了外面的大雨。
此时,窗外的闷雷一声接着一声,声音大的可怖。
许相看的思绪一下子被着雷声斩断,不由得大叫一声,缩在角落里。
“啊!滚开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