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利用竹枝词案收拾船政要员(第3页)

这一等,就又过了二十多天,周开锡这才一身布衣,满面憔悴到马尾来了,见面第一句话就是:“大人,我不能再帮您了。”

原来,在臬司衙门这些天,问来问去,竹枝词影射事件均查无实据,但最后臬司衙门说周开锡官声不佳,且身体多病,吴部棠已经上奏朝廷,准回原籍休致。而李庆霖被吴棠以趋承、巧滑的罪名弹劾,革职罢斥。此外受竹枝词案牵连的还有十几人,都被停职查办,其中多是左宗棠所重用的人。

沈葆桢勃然大怒,要上折弹劾吴棠。周开锡连忙劝阻,不要轻易与吴棠闹翻。他打算给左宗棠写封信,把这边的实情相告,看他有什么好办法。他还恳请到左宗棠行辕效力,只求离开福建。

此时西捻军已经调头东进,左宗棠正在湖北督师,因为捻军多次突围而走,他和李鸿接连受到上谕斥责;而他的楚军粮饷,还要依赖闽浙,必须好好敷衍吴棠,不想与他闹僵。他回信告诫周开锡,不要因为他人的诽谤而退缩,也不要去跟小人争执,“我辈肝肠如雪,何惧造作言语?如果你们都要离开福建,我们对轮船事业的一腔热血,将洒向何处呢”?他在给沈葆桢的信中,除了感慨之外,也无良策,反而还要给吴棠一封亲笔信,盛赞他在漕运上的功绩。

周开锡对沈葆桢说:“左宫保何曾这样低眉顺眼过,这实在出乎意料。”

沈葆桢说:“宫保是为了船政,不得不忍气吞声。且看吴某人接下来怎么行事,如果他肯给左宫保面子,不至闹得太过分,我也就将就将就。如果他变本加厉,我只有和他撕破脸了!”

左宗棠的信在吴棠那里没起多大作用,他所委派的人看事不好,纷纷辞差,到湖北去投奔他。而臬司衙门三番两次来催,要周开锡即刻回籍。英桂捎信给沈葆桢,劝他委派吴棠的亲信为提调,也许事情会有转圜。沈葆桢赌了气,坚决不肯通融。他让周开锡留下来,不要去理臬司衙门,出了事由他兜着。

过了几天,日意格乘轮船到了马尾,同行的铁工、木工、制模、装配等洋员洋匠十二人,还有女眷四口,幼童一人。他告诉沈葆桢,所有采办的各厂器具及轮机,共计一千余吨,比原计划多出二百余吨,均已采办妥当,第一批已经于六月中旬由一艘夹板轮船起运;八月中旬和十月中旬,第二、三批起运,还有轮机两副,也将十二月起运。夹板船速度慢,航程大约需要五个月。聘请的洋员洋匠,下月还到一批,最后一批则与德克碑一起,于明年正月前后带来。

日意格比原来的计划晚到了两个多月,原因是“因为我国朝廷误听了巴尔栋的谎言,船厂器具虽已购妥,却不允起行。后来国王接到了驻华公使和驻沪领事的报告,这才消除了误会,准许起运。”

沈葆桢说:“果然是巴尔栋误事!”

“不过一切都妥当了,我和德克碑还受到了国王的召见。国王谕令我们好好帮中国建船厂,还饬令法国水师随时照料。”

当天下午,日意格就到江边查看,他告诉沈葆桢,在机器轮机到来前,可先行搭建船台,船台大约三四个月可以搭建完成,船台搭好,即可赶造船身,轮机一到,就可进行装配。赶造船身所需的龙骨、肋木必须到南洋去采购,来回总要两三个月,必须立即派人前往。叶文澜在南洋有生意,从前经常往返,他自告奋勇,陪洋员前往采购。明天是船政衙署正式启用的日子,他决定参加完仪式后就起程南下。

第二天上午巳正(上午10时),仪式正式开始。福州将军英桂和巡抚李福泰专程前来参加仪式。船政衙门在马尾东北山脚下,是一座严格按照大清会典规章法度建设的三进院落。大门面阔五间,进深三柱,设有三门,中间两根门柱上刻一副长联——且慢道见所未见,闻所未闻,即此是格致关头,认真下手处;何以能精益求真,密益求密,定须从鬼神屋漏,仔细扪心来。

英桂说:“这必是幼丹的大作。”

沈葆桢说:“让将军见笑了,我草就这副对联,是提醒船政上下,务必精益求精。”

正门两边也有一副对联,也是沈葆桢撰写,“以一篑为始基,从古天下无难事;致九译之新法,于今中国有圣人。”他向英桂解释说:“船政是古今所无的创兴,自然会遇到重重困难,国人应有信心,自信天下无难事。”

进了大门,便是第一进院子,主体建筑是正堂,东西有厢房数十间,是收支、文书、采办各处办公地方。正堂面阔五间,进深七柱,前廊后堂,用于审理案件和举办重要仪式。廊柱上也有一副对联,“见小利则不成,去苟且自便之私,乃臻神妙;取诸人以为善,体宵旰勤求之意,敢惮艰难。”

英桂说:“这副对联倒很见幼丹的心性。”

沈葆桢说:“我最看重的是敢惮艰难四字。无论多么艰难,我沈某人也不会退缩。”

英桂说:“咳,你和吴总督可是针尖对着麦芒了。幼丹,有时不妨退一步。退一步,海阔天空。”

沈葆桢说:“香帅,你也不妨劝吴督一句,得饶人处且饶人,何必拿着几首竹枝词大兴冤狱?”

英桂说:“我的话要是有用,何至闹到目前的局面!”

仪式就在正堂举行,堂上设香案,沈葆桢与英桂、李福泰及船政各员向着香案磕头,日意格等洋人则行鞠躬礼。沈葆桢宣读一篇祭文,告祭山水诸神,请护佑船政顺利,员匠平安。英桂宣布船政衙署正式启用,一时间鞭炮齐鸣,锣鼓宣天。仪式结束,由总稽查叶文澜引导到后两进院子参观。

第二进院子主体建筑是二堂,东西有厢房十余间,是沈葆桢和提调办公、会客的地方。第三进院子与二进规制相仿,是总稽查办公和收藏档案、书籍的地方。

午饭就在衙门里吃,沈葆桢特意把日意格安排到英桂身边,让他讲讲巴黎见闻。这顿饭吃了个把时辰。饭后英桂到沈葆桢的签押房密谈,说起吴棠的态度,颇为忧虑。吴棠的成见难以消解,无人可劝,除非上边说话,否则麻烦不断。

沈葆桢说:“如今将军不便说话,左宫保也多有顾虑,实在不行,我就单衔上奏。这样子下去,船政无法正常运转。两位提调,周寿山被强逼休致,胡雪岩吓得不敢来福州。下面的委员、局员、发审、采办,有一半被牵连进竹枝词案中,弄得人人自危,尤其是湖南人,一概被停职免职。现在坞外工程还未全部完工,机器轮机正陆续运来,坞内各厂,包括铸铁厂、拉铁厂、锤铁厂、轮机厂、水缸厂都要立即开工,采办物料,招募工匠,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,吴督来这一套,这不是釜底抽薪吗?我是无路可退了,也不能退,我一退,便开了督抚干预船政的恶例,往后船政岂不要听命于督抚?朝廷还要我这船政大臣何干!我要把吴总督所为上奏朝廷,请朝廷明断!”

英桂手指轻敲着几案,点头复又摇头道:“这是最后的办法,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。我担心的是,万一朝廷偏向吴总督,那可就置船政于绝地了。”

最后两人商定,由英桂出面,劝说吴棠,尽快结案,或者先把查无实证的人放出来办事。

然而,第二天上午,臬司衙门人又到马尾来了,领头的是经历司的经历,实际主事的是臬司的亲信师爷。他们奉臬司之命,前来请叶文澜到臬司衙门问话。原来,从前涉及叶文澜的一件讼案,本来已经结案,可是原讼见当初左宗棠的红人一个个倒霉,如今又改口再讼。

当时叶文澜正与洋员在码头等待轮船,准备下南洋购买木材,沈葆桢亲自相送。一听吴棠竟然又对叶文澜下手,勃然变色,指着臬司的师爷斥责道:“堂堂臬司,掌一省刑名按劾之事,负振风纪澄吏治之责,竟然不问是非曲直,唯总督之命是从,真是令人汗颜!你回去告诉你们臬台,要拿叶文澜,先把我沈葆桢拿问!”

师爷连忙解释说:“沈大人息怒,我家东翁何敢拿问您呢!只是奉吴总督之命,不敢不从。请叶观察到臬司问几句话,很快就会回来的。”

沈葆桢说:“你住口,回去告诉你们臬台,让他转告吴某人,就说沈葆桢忍无可忍,要上折弹劾!谁是谁非,让朝廷明断!但船政的大业,谁也别想阻拦!叶文澜已经下南洋采办木材,有本事臬司衙门到南洋去捕人好了!”转头对叶文澜吼道,“你们还不上船起程?!”

臬司衙门的人看沈葆桢面色狰狞,无人敢再置一语,眼睁睁看着叶文澜等人乘船而去。师爷对众人说:“名位都看见了,我们来晚一步,叶文澜已经乘船下南洋,问话之事,只能等来日再说。”

众人“嗻”了一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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