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九震握着喇叭的手青筋暴起,声线因焦急劈出破音,“大家赶紧往回走,潮头已经淹过了三座岛屿!马上就淹到咱们这了,乡亲们赶紧撤回营地!”
吊桥木板被吹得上下颠晃。
苏海婷死死攥着身前老婶子的胳膊,指甲几乎掐进对方衣袖,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,“别听他胡扯!去年刚风暴潮,怎么可能这么快来?回营地不是饿死就是冻死,要不以后就是被山里的禽兽……”
话没说完,被身后突然射来的黏腻目光打断。
五个跟班挤在人群后,为首的跟班晃着手里的麻绳,眼神像黏在苏海婷身上的蚂蟥,似在恐吓她,“苏姐,跑什么啊?跟哥几个回营地,保准让你暖和。”
而直升飞机上,周九震还在不停劝着各位乡亲们。
这话让本就犹豫的乡亲们彻底慌了神。
有人往后退了半步,想往山上退。
有人看着桥下湍急的河水,又瞅瞅女配煞白的脸,脚像钉在桥上。
风里突然裹进咸腥的潮气,远处海平面隐约翻起一道灰黑色的线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岸边压来。
风暴潮来袭(3)
海风裹着咸腥味刮在脸上时,吊桥上的乡亲们还在纠结到底该听谁的。
可下一秒,有人指着海面发出变调的惊呼,“快……快看!”
原本碧蓝平静的海面像是被巨兽翻了底,百米高的巨浪裹挟着礁石与断船,如墨色山峦般压过来,浪尖的白沫似巨兽獠牙,呼啸声震得吊桥木板都在发颤。
“浪!是风暴潮!”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,人群瞬间炸了锅。
乡亲们顾不上收拾东西,疯了似的往吊桥另一头的山上退。
你推我搡间,有人被踩掉了布鞋,有人的竹篮滚进山谷,哭喊声、惊叫声混着海浪的咆哮,把窄窄的吊桥搅得乱成一锅粥。
苏海婷背对着海面,还在拉着离最近的婶子胳膊劝,“婶子,你听我的,咱们不下山,就只能在山里等死……”
话没说完,婶子突然浑身发抖,枯瘦的手指死死指着她身后,声音抖得像筛糠:“你这死骗子,你看……看后面!”
苏海婷心里一咯噔,猛地回头。
那堵遮天蔽日的水墙已经近了,浪里翻滚的渔舟像片落叶,咸涩的海水沫子都溅到了她脸上。
苏海婷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阵仗,吓得腿一软,尖叫着转身就往人群里挤,“快让开!我不想死!”
可这时的吊桥早已不堪重负。
上次上山时就已经磨损了吊桥西侧两根副绳,士兵们只临时用麻绳补了补。
此刻几十号人挤在上面,每一次推搡都让桥身剧烈摇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