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珠顺着搪瓷缸沿往下滴,砸在桌面上,晕开小小的湿痕,又很快被屋里的热意烘得只剩一点印子。
吻落下来时,带着点海风的咸和阳光的烫。
她攥着他军装的衣襟,指腹蹭过那颗被她盯过的铜扣,听见他哑着声在她耳边说:“以后,不许教别人……”
窗外的日头更烈了,晒得屋檐下的晾衣绳都绷得紧紧的。
她早上晾的碎花帕子被风吹得贴在半开的木窗上,像片软乎乎的云。
周九震把她往床边带时,脚步带起的风掀动了床尾的军毯,边角扫过她的脚踝,痒得她往他怀里缩了缩,却被他更紧地扣住腰。
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闯进来,落在他线条紧绷的背上,把他肩颈处的旧疤照得清晰。
那是周九震以前说演习时留的,凌欢妩指尖轻轻碰了碰,就被他攥住手按在床头。
他的呼吸越来越急,像夏日院外被晒得嗡嗡叫的蝉,撞得人心尖发颤。
窗外的榕树叶子又晃了晃,这次晃得厉害,连带着地上的光影都乱了,和屋里交缠的身影叠在一起,分不清是光在动,还是人心在晃。
凌欢妩靠在他怀里,听见院外传来邻居家孩子追着喊“好热”的声音,才发现自己额角的汗都蹭在了他军装上。
直到今天她才意识到,冬天已过,春暖花开大季节即将来临。
周九震伸手擦她鬓边的汗,指腹的茧蹭得她有点痒。
窗外的日头还挂得老高,晒得屋里的空气都暖融融的,像他裹着她的怀抱,密不透风。
大白天的,要是被人知道肯定得丢死人!
凌欢妩骂骂咧咧起来就去找鞋子,谁知,刚起来就脚下一软,要跌到地上。
幸亏周九震手疾眼快重新将她捞到他怀里,她才不至于狼狈得等下没法出去见人……
家属院门口。
秦芝芝顶着一身假肌肉举步维艰出现在家属院里。
刚刚那些个合作社的老阿姨喊她来找凌欢妩要衣服袖口的准确尺寸。
她只得又当个哑巴不情不愿过来。
打听了下哪间屋子是那两口子的,她正想敲门,就见门口挂着个木牌子,上面写着,“儿媳妇,回来把衣服洗了,饭做了,做媳妇就得能干!”
秦芝芝不禁咋舌,这凌欢妩新婆婆当真不是个善茬。
她想着木牌还在,兴许凌欢妩压根没回来,转身就要走时,屋里传来不小的动静。
这声音,好像各种家具在打架。
秦芝芝心下疑惑,绕了一大圈来到屋旁的窗户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