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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直接去了阮锦姬的美容院,小绿正百无聊赖地修剪指甲,听见门响,抬眼看了看,见是我,又低下头去,连笑都懒得笑一下。
我径直去敲阮锦姬的门,她喊了声进来,继续说电话,满脸忍无可忍的怒意,飞快扫了我一眼,就恨恨地按断了手机,往桌上一扔,余怒未消地看着我:“找小绿?”
“找你。”我平静地拖了把椅子,靠近她写字桌坐下。
“你如果是想让我劝小绿别血口喷人,不如先去找证人证明那天晚上他不在犯罪现场。”
“我干嘛要让你劝小绿,不过是一个固执女孩子的瞎猜就是了,如果仅凭一只钱包就能给有个无辜的人定罪,那警察也太好当了。”我托着下巴,认真地看着她。
是的,她的眼里,除了冰冷,不再有惺惺相惜。
她侧目睥睨了我一会,拉开抽屉找烟,抽出一支,弹了弹,点上,仰头冲天花板吐烟圈。
“宣凌霄是你哥哥。“我不动声色:“他知道你是他妹妹吗?”
她夹烟的手指,颤了一下,似笑非笑地看看我:“到底是聪明人,调查得满详细的。”说着,掐了烟,探过半个身子,趴在我面前一字一顿地说:“我为什么要让他知道?”
“你为什么要接近他?”我亦是似笑非笑。
“因为我恨他,如果你曾有恨过一个人,你就会明白,当你越恨一个人你就越想接近他,你更不会知道,他是同性恋这件事,是多么地让我开心!他的存在他的性取向就是一根冰冷的鞭子,只要他活着,就在不停地替我抽打着那个该死的老男人!这就是报应,苍天让他的儿子亲自惩罚他!”
“没有人可以这样恨自己的父亲,毕竟他给了你生命,是他让你有来这个世界的机会。”
“我就那么希罕他给我的这条烂命吗?你以为他是怀着崇高圣洁地目的制造了我?不是的,我不过是他用生理欲望排泄出来的垃圾!”阮锦姬像疯了一样,眼里闪着咄咄逼人的寒光。
我抱着胳膊,安静地看她咆哮完了,才说:“别这样了,其实生活很好的。”
“我怎么样了?”
“仇恨会让你心里生满了毒草。”
她莞尔:“如果你把我的人生路走一遍,就不会这样说话了。”
“其实,你一直都很清楚许芝兰和宣凌霄以及古福利之间的渊源。”
“岂只是知道,这又怎样?”
“你一直在欺骗我。”
她看着我,像酒醉的人突然被弄醒了,晃了晃懵懂的脑袋:“我不想这样,真的不想,可是我心里有个我管不住的魔鬼,那些给了我痛苦的人,我看不得他们开心。”说着,突然落了泪。
她捂着脸,眼泪从指缝里渗出来:“我知道我对不住你,可是,谁让你和他在一起呢?他给了你那么多爱,我嫉妒死了,我恨不能杀了你,披着你的皮去承受他的恩爱。”
阮锦姬像崩溃一样地嚎啕大哭,全然不顾体面,门开了一条缝,小绿探头看了看,又转身走了。
阮锦姬哭累了,摸过面纸盒,抱在怀里,埋头擦泪揩鼻涕,擦干净了,才抬头看着我说:“我真的很想把你当好朋友,可是,我又忍不住恨你,你的存在让我看不到自己有幸福的可能。”
我也有些感伤,女人之间的友谊无论多么坚固,一旦做了情敌,就是万劫不复。对情敌,女人永远不会有仁慈与悲悯,我只能,眼睁睁看着她恨我,无能为力,唯一的反抗只能是沉默而冷静地看着她,努力扼制自己不和她一起发狂。
“我知道你一直在怀疑我,咳,但是,我还要装出不知情的样子,真累。”她苍凉地笑了笑:“还有一件事,如果我不说,永远不会有人知道,你想知道吗?”
“随你吧,如果你愿意说,我不拒绝知道,如果你不愿说,我不逼你。”
“许芝兰和宣凌霄相识,是我一手促成的,我知道许芝兰爱丁朝阳,但我也知道她寂寞,自从丁朝阳知道自己不能做父亲后,就很少碰她了,那段时间,她很苦闷,以为在丁朝阳眼里,自己已是色衰爱弛的不招人喜欢了,这时,我出现了,而我又知道宣凌霄在为摆脱古福利的纠缠而竭尽全力地纠正性取向,就经常带许芝兰去酒吧玩,久了,他们也就熟悉了,后来,我带许芝兰到宣凌霄家玩,在她的咖啡杯里加了点性药后就借口离开了,然后的一切,就按部就班地发生了。”
“那时,宣凌霄知不知道你和丁朝阳好?”
“不知道,后来就知道了,他很生气,觉得自己被利用了,要我不要玩火,离丁朝阳远一点,因为就他对许芝兰的了解,知道他们夫妻感情不错,我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有结果。”
“你这样做,是为了疏远许芝兰和丁朝阳的感情?”
阮锦姬莞尔冷笑:“一箭三雕吧,希望许芝兰因此而疏离和丁朝阳的感情,也希望丁朝阳发现她的外遇愤而离婚,更希望古福利一怒之下杀了许芝兰或宣凌霄,其中任何一种结局都会让我高兴,只可惜,古福利没胆,他只是胁迫许芝兰上了床拍了照片而已,他是我见过的最蠢最固执的人。”
“既然你是如此地讨厌古福利,为什么还要照拂他的妹妹?”
“我良心发现,成了吧?”阮锦姬恢复了玩世不恭地妖媚嘴脸,叼上一颗烟,斜斜地看着我坏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