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场的几个医师都吓得频频抹汗,那个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大王,居然出现这样的表情。
“你们都是死的吗?”阴沉沉的声音让大暑的天气也平添了一丝寒意。
医师们面面相觑,欲哭无泪,只得假装忙碌。这种时候,谁又能帮得上她,再大的痛,也只能她自己捱过来。只是这种话,谁敢讲,除非活腻味了。
汗水湿透了身上的薄衫,唇角咬出淡淡的血丝,香宝的脸色愈发地难看起来。
“滚!都给我滚!把越女叫来!”夫差扬声大叫。
医师们立刻做鸟兽散。
殷红的血染透了白色的单衣,香宝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。
仿佛……有什么剥离了她的身体。
好痛……
越女匆匆赶到醉月阁的时候,香宝正半倚在榻上,她双目微阖,面色苍白,仿佛已经疲倦至极。黑色的发丝被汗水濡湿,粘在额上,夫差正伸手替她拨开。
“大王……”替她把了脉,越女微惊,“她这是……小产?”
“小产?”一个极微弱的声音响起,香宝睁开眼睛,看向越女。
越女讶异:“你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?”
香宝怔怔地抬手,抚上自己平坦的腹部:“身孕?你是说……”她一脸惊奇地轻抚着自己的腹部,这里……有一个小孩子?
“嗯,你身子本来就弱,到底做了什么才导致小产?”越女皱眉道。
“小产?”香宝还没有回过神来,“你是说……孩子没了?”
她低头,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肚子。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,那里有过一个孩子。在她知道的时候,她已经失去了那个孩子。
“妹妹,听说你有喜了?”
“云姬夫人……”梓若欲阻止,云姬却已经闯了进来。
看到夫差在房中,云姬稍稍愣了一下:“大王?”
“夫人倒是消息灵通。”夫差扯了扯唇角。
“臣妾是听宫里的医师说……”云姬忙解释。
“说西施夫人小产,所以云姬夫人你便忙不迭地来看望了?”越女站在一旁,淡淡开口。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云姬面色一凛,怒道。
“听闻西施夫人曾经在云姬夫人的园子里罚坐,这样大暑的天气,也难怪……”
“你血口喷人!”云姬又气又急,又惊又惧。
香宝仍然坐在榻上,低头盯着自己的肚子,一脸的茫然,仿佛所有的争吵都进不了她的耳朵。
夫差看着香宝,随即移开视线,淡淡开口:“这倒是寡人亲眼所见。”
“大王!”云姬忙跪下,“云姬根本不知道西施有孕在身……即便,即便……那也是无心之失呀!”
“哦。”夫差瞥了她一眼,“你承认便好。”
“承认?”云姬怔住。
“承认是无心之失呀。”
“大王……”
“可是,无心之失,也是失。”失差淡淡地开口,再没看她一眼。
云姬被软禁在了自己的园子里,听闻她日日哀号哭泣,伍子胥也曾多番进言,夫差都不为所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