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开月明
爱情,如果不落实到穿衣、吃饭、数钱、睡觉这些实实在在的生活里去,是不容易天长地久的。
命运之神在六年前种下的爱的种子,在经历了种种磨难与曲折后,终于,开出了幸福的花朵——三毛与荷西公证结婚了。
每个女孩儿小的时候都会幻想自己结婚时的情景:穿着漂亮耀眼的婚纱,手捧鲜花,旁边是自己心爱的白马王子,婚礼中播放着动人的婚礼进行曲……毕竟,这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。
三毛与荷西的婚礼虽然简单朴素,但却温馨感人。因为是在沙漠,所以举行中式婚礼不太可能,只能举行一个简单的西式婚礼,按照西式婚礼的一般形式来说,结婚当天,新郎应该穿西装,新娘则穿上纯白的婚纱,但是对于三毛来说,那一天,她和荷西的打扮实在让人难以和结婚联想在一次,甚至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:
我伸头去看了一下荷西,他穿了一件深蓝的衬衫,大胡子也修剪了一下。好,我也穿蓝色的。我找了一件淡蓝细麻布的长衣服。虽然不是新的,但是它自有一种朴实优雅的风味。鞋子仍是一双凉鞋,头发放下来,戴了一顶草编的阔边帽子,没有花,去厨房拿了一把香菜别在帽子上,没有用皮包,两手空空的。
婚礼是在镇上举行的,由于没有车,两人只好步行走到镇上:
漫漫的黄沙,无边而庞大的天空下,只有我们两个渺小的身影在走着,四周寂寥得很。沙漠,在这个时候真是美丽极了。
婚礼由当地的法官主持,之后交换戒指,婚礼结束。
三毛与荷西结婚了,婚后的蜜月旅行自然是必不可少的,于是,两人驾驶着租来的吉普车,出发了。旅行的第一站是荷西的工作单位——德国克虏伯公司下属的摩洛哥磷矿厂。
坐在公司的吉普车上,我们从爆矿的矿场一路跟着输送带,开了一百多里,直到磷矿出口装船的海上长堤,那儿就是荷西工作的地方。
眼前的情景让三毛联想到了007,又把自己比作邦女郎,最后还不忘把荷西及其公司打趣了一番,非常吵闹,也非常快乐。终于,参观完磷矿厂,真正的蜜月旅行开始了:
结婚的蜜月,我们请了向导,租了吉普车,往西走,经过“马克贝斯”进入“阿尔及利亚”,再转回西属撒哈拉,由“斯马拉”斜进“毛里塔尼亚”直到新内加边界,再由另外一条路上升到西属撒哈拉下方的“维亚西纳略”,这才回到阿雍来。
三毛把蜜月旅行的内容布置得极为丰富,几乎横渡了整个撒哈拉:
这一次直渡撒哈拉,我们双双坠入它的情网,再也离不开这片没有花朵的荒原了。
在蜜月旅行的途中,三毛和荷西遇到了各种各样有趣的人和事,其中就包括邂逅火烈鸟:
那个中午,我们慢慢地开着车,经过一片近乎纯白色的大漠,沙漠的那一边,是深蓝色的海洋,这时候,不知什么地方飞来一片淡红色的云彩,它慢慢地落在海滩上,海边马上铺展开了一幅落日的霞光。我奇怪极了,细细地注视着这一个天象上的怪现象,中午怎么突然降了黄昏的景色来呢!再细看,天哪!天哪!那是一大片红鹤,成千上万的红鹤挤在一起,正低头吃着海滩上不知什么的东西。
三毛所说的红鹤其实就是有名的非洲大红鹳,也被称为大火烈鸟。没来得及拍照,红鹳们就群起而飞之了:
荷西不等我再说,脱下了鞋子朝海湾小心地跑去,样子好似要去偷袭一群天堂来的客人,没等他跑近,那片红云一下子升空而去,再也不见踪迹。
但是,当时那绝美的景象却驻留在了三毛与荷西的脑海之中,不可磨灭:
没有拍到红鹤自是可惜,但是那一刹那的美丽,在我的心底,一生也不会淡忘掉了。
婚姻生活就这么开始了,面对四处漂泊的生活,三毛和荷西没有太多的情话,有的只是相互的坚守与包容,三毛曾有这么一段的描述:
那是一个晚上,荷西睡去了,海潮声里,我一直在回想少年时的他,十七岁时那个大树下痴情的孩子,十三年后在我枕畔共着呼吸的亲人。我一时里发了疯,推醒了他,轻轻地喊名字,他醒不全,我跟他说:“荷西,我爱你!”“你说什么?”他全然地骇醒了,坐了起来。“我说,我爱你!”黑暗中为什么又是有引起呜咽。“等你这句话等了那么多年,你终是说了!”“今夜告诉你了,是爱你的,爱你胜于自己的生命,荷西——”那边不等我讲下去,孩子似的扑上来缠住我,六年的夫妻了,竟然为了这几句对话,在深夜里泪湿满颊。醒来荷西已经不见了,没有见到他吃早餐使我不安歉疚,匆匆忙忙跑去厨房看,洗净的牛奶杯里居然插着一朵清晨的鲜花。
谁能做到结婚后六年才对爱人说出“我爱你”,当下,这样的事情或许也很少。三毛与荷西的爱,不是简单的“我爱你”所能包含的,他们的感情正如三毛所说:
爱情,如果不落实到穿衣、吃饭、数钱、睡觉这些实实在在的生活里去,是不容易天长地久的。
“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”是多少爱人的夙愿?但时间的洪荒里,多少棱角被磨平,多少浓情已化开?在春暖花开的时候,三毛与荷西,用彼此的心在爱着对方,用爱照亮了他们柴米油盐的平淡生活,天长地久也就这么实现了。
“有了爱就有了一切。”这是冰心的,也是三毛的。爱情,总是心心相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