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序在希让怀里摇了摇头,声音依旧闷闷的:“……没有。”她顿了顿,似乎在组织语言,却又发现任何关于副本凶险的描述在此刻都显得苍白,最终只是更紧地抓住了希让背后的衣料,用一种近乎任性的、与她平日冷静形象截然不同的语气低语:“……就是……想你了。”
这句话她说得极轻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羞赧,却如同最柔软的羽毛,轻轻搔刮在希让的心尖上。
希让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震。
想你了。
多么简单,又多么沉重的三个字。
跨越了生死,跨越了规则的重塑,跨越了伪装与试探,最终从望序的口中,如此直白地说了出来。
希让(闻汀)那冰封的心湖之下,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,涌出滚烫的熔岩。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,那个有着柔软黑发、眼神怯懦却会对她露出最温暖笑容的女孩,也曾这样依赖地拉着她的衣角,小声说着“闻汀,别走”。
时空仿佛在这一刻重叠。
她沉默了片刻,圈住望序的手臂无声地收紧。她没有再说话,也没有再追问副本的细节,只是任由望序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,下巴轻轻抵着望序的发顶,紫罗兰色的眼眸微微阖上,掩去了其中翻涌的、足以颠覆星辰的复杂情绪。
周围万象大厅的喧嚣仿佛成了模糊的背景音。在这根巨大的廊柱旁,形成了一幅奇异的画面——强大莫测的邪神慵懒地倚靠着,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同样实力不俗、此刻却显得格外娇小依人的猫耳少女。少女毫无保留地展现着依赖,而邪神则以一种近乎绝对的守护姿态,将她与整个世界的危险隔离开来。
何初用气音对岚激动地比划着口型:“看!我就说!官方发糖!最甜的!”
岚无奈地瞥了她一眼,示意她安静,但眼神中也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冰冷,多了一丝复杂的感慨。她很清楚,只有在希让面前,望序才会卸下所有防备,变回那个需要依靠、会有脆弱一面的“望序”,而不是永远冷静、永远扛着一切的“队长”。
过了好一会儿,望序似乎才从那种极度依赖的情绪中稍稍平复。她依旧赖在希让怀里没动,但抬起头,紫色的眼眸恢复了往日的清亮,只是眼尾还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微红。她看着希让近在咫尺的、完美得过分的侧脸,小声问:“你……事情都办完了?”
“嗯。”希让懒洋洋地应了一声,眼睛都没睁,仿佛处理那些能让无数世界震颤的“威胁”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。“暂时没什么值得‘玩’的了。”
她的用词依旧是那么随心所欲,带着邪神特有的漠然。但望序却从中听出了别的意思——短期内,她不会再离开了。
这个认知让望序心底最后一丝不安也消散了。她满足地眯起眼,像只被顺毛撸舒服了的猫咪,甚至无意识地用头顶蹭了蹭希让的下巴。
“那……我们现在去哪?”她问,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、全然的信赖,仿佛希让去哪里,她就跟去哪里。
希让终于睁开眼,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,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,转瞬即逝。她抬手,指尖轻轻捏了捏望序敏感的猫耳尖,成功引得望序身体一颤,耳根泛红,却并没有躲开。
“怎么?”希让挑眉,语气带着戏谑,“我们的望序队长,这是打算从此当我的挂件,我去哪儿就跟到哪儿?”
望序被她说得脸颊微热,但还是强作镇定,理直气壮地回望她:“不行吗?”那眼神分明在说:你答应过要永远在一起的,小时候的约定,你别想赖账。
希让看着她这副难得娇蛮又暗含期待的模样,心底那点因为长久分离和身份隔阂而产生的冰层,终于彻底融化。她低笑一声,那笑声不再充满讽刺和玩味,而是带着一种真实的、愉悦的磁性。
“行,怎么不行。”她凑近望序的耳边,用气音低语,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耳廓,“我的小猫,自然是我在哪儿,你在哪儿。”
这句话如同最郑重的承诺,驱散了所有的不安。
希让终于直起身,但一只手依旧自然地揽着望序的腰,将她牢牢圈在自己身侧。她目光扫向岚等人,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慵懒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语调:“找个安静的地方,说说你们刚才遇到了什么。那碎片……有点意思。”
她指的,自然是望序手中那枚【源初之声】碎片。
岚立刻点头:“是,前辈。”
何初和谢言也迅速跟上。
希让揽着望序,率先迈开步子。望序几乎半靠在她身上,步伐轻快,脸上虽然努力维持着平静,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轻晃的猫尾,都泄露了她此刻极佳的心情。
她不在乎去哪里,也不在乎接下来要面对什么。只要希让在身边,哪怕是再闯一次【寂静回廊】那样的绝地,她也无所畏惧。
就像她们小时候那样,无论发生什么,只要彼此在身边,就是全世界。
金色的阳光(希让)与蓝色的猫咪(望序),在光怪陆离的万象大厅中,构成了一道独特而温馨的风景线,向着未知的、但注定不再孤独的前路行去。
希让并未选择万象大厅那些鱼龙混杂的公共休息区或租赁的冥想室。她只是看似随意地抬了抬手,指尖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微不可查的、带着混沌气息的弧线。
下一秒,周围的景象如同水波般荡漾、扭曲、重组。
当空间稳定下来时,众人已身处一个截然不同的环境。
这是一间风格奇特的“房间”。没有窗户,但头顶有柔和如月光的光源洒落,照亮了整个空间。墙壁并非实体,而是缓缓流动的、如同星云般的混沌色彩,偶尔有细碎的、仿佛来自遥远世界的规则符文在其中一闪而过。地面是光滑如镜的黑色材质,倒映着上方流动的光影,却奇异地给人一种踏实感。房间内陈设简单,只有几张看起来极度舒适、由不明柔软材质构成的座椅,以及一个悬浮在中央的、如同水银构成的圆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