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刚才在看谁?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?”女子的语气变得尖锐。
“我没有!你多心了!”男子有些烦躁地辩解。
猜忌、怀疑、不满……如同病毒般在美好的表象下迅速滋生。
乐曲变得越来越刺耳,仿佛无数把锯子在拉扯神经。光线闪烁得更加频繁,每一次明灭,都能看到他们周围的景象在扭曲——华美的舞厅变成了破败的废墟,精美的礼服变得褴褛不堪,甚至他们的面容也开始浮现出尸斑和腐烂的痕迹!
“你骗我!你一直都在骗我!”女子猛地推开男子,原本美丽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,眼神中充满了怨毒。
“是你先背叛我的!你和那个贱人!”男子也面目狰狞,嘶吼着。
爱意荡然无存,只剩下最丑陋的相互指责与憎恨。他们不再跳舞,而是如同野兽般撕打在一起,用指甲抓挠,用牙齿撕咬,发出歇斯底里的诅咒。
他们的身体在厮打中同样开始异变,皮肤开裂,长出骨刺,散发出浓郁的恶意。
当他们的仇恨达到顶峰,即将彻底化为怪物时——
“唰!”
那些冰冷的、近乎透明的丝线再次出现!
比上一次更多,更密集!如同无数条贪婪的水蛭,瞬间将两个相互憎恨的“演员”缠绕、包裹、勒紧!
吸收,分解,化为尘埃。
光柱熄灭。
华尔兹的残响和撕打的余音仿佛还在黑暗中回荡,与周围“观众”那满足的吞咽声(或许是错觉)交织在一起。
何初已经闭上了眼睛,身体微微发抖。岚的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。谢言感觉自己的空间感知都要被这接连不断的、情感上的极端翻转折磨得崩溃了。
望序的“镜湖”依旧冰冷。她注意到,每一次“收割”之后,周围那些无形“观众”的气息似乎就凝实了一分,而整个剧院的规则压迫感,也隐约增强了一丝。这些“演出”,是在喂养这个剧院本身,或者……喂养某个隐藏在更深处的存在?
余迟……他在这里面,扮演着什么角色?仅仅是旁观者?还是……导演?亦或是,最终的受益人?
【第三幕:家庭聚餐。】报幕声不带丝毫停顿。
新的光柱亮起,映照出一个看似温馨的餐厅场景。一家五口围坐在餐桌旁,桌上摆满了食物。父母,两个孩子,一位老人。
他们起初其乐融融,谈论着琐事,分享着食物。
但很快,食物开始变质,散发出恶臭。餐具变得锈迹斑斑。亲人的面容在灯光闪烁间变得诡异而陌生。
猜疑在家庭成员间蔓延。
“汤里的盐是你放的吧?想咸死我吗?”
“弟弟的玩具是不是你偷藏起来了?”
“老太婆,你的药是不是又忘了吃?整天给我们添麻烦!”
“你们……你们都想我死对不对?好分我的遗产!”
温馨的表象被彻底撕碎,暴露出底下肮脏的欲望、积怨和冷漠。争吵,哭喊,最终演变成疯狂的相互攻击和异变……
丝线如期而至,进行收割。
一幕接着一幕。
【第四幕:挚友。】讲述背叛与利用。
【第五幕:理想。】讲述幻灭与疯狂。
【第六幕:……】
每一幕都在重复着相似的套路:美好的表象->引入不谐->情感极端化(通常是负面)->异变->收割。
主题永远围绕着人性的阴暗面,情感中最丑陋、最极端的部分被无限放大,然后作为祭品被吞噬。
周围的“观众”们越来越“兴奋”,那无形的呼吸声变得更加粗重,甚至开始夹杂着低低的、满足的喟叹和贪婪的吮吸声。整个剧院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,越来越疯狂,仿佛一个即将被填满的、饥饿的胃袋。
望序小队四人,被迫坐在这片黑暗之中,如同被绑在座位上,观看着一场又一场精神上的凌迟。她们自身的情绪也不可避免地受到牵引和冲击。何初几次险些失控尖叫,岚的精神屏障摇摇欲坠,谢言感觉自己对空间的认知都开始变得扭曲,仿佛随时会被同化成那些无形“观众”的一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