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小孩儿还挺会享受。
但也对她放心了不少:知道选个暖和的位置,还知道给自己备小零食——冻不着也饿不着,挺好。
昨夜答应他的事好像也真的行动起来了,左手翻着那本4厘米厚的微积分题库,右手在一沓A4纸上写写算算。虽然旁边就有吃的,但他观察了小孩儿快一个小时,都没见她分心去碰那些。
只是偶尔会停下来思考,小眉头向上轻皱起,还用圆滑的笔尾一下一下戳着脸颊。
不过思考的状态不会持续太久,一般情况下她戳十来下脸颊就能想出解答方法;遇到实在不会的也没有见她太沮丧,反而很淡定地翻到题库最后,去看答案上的思路。
然后继续写写算算。
冬日上午的阳光越过朝南的窗,穿过教室7米的宽度离,落在小姑娘细软柔滑的头发上,毛绒绒的鬓角也被染上带着暖意的亮光。
这温融的模样,叫他想到了初三那年的暮春黄昏,挨完骂后跟着宋长亭走出书房门,看到站在客厅里的小姑娘被夕阳辉光包围着的时候。
突然间,觉得场景很相似。
回忆撞入此刻的现实,春和冬似乎没了界限,黄昏和正午也没了分别。
光好像有自己的意识,跨越了春冬和晨昏,跨越棠溪到景行的四百公里,一直照耀着这个小姑娘,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消失。
趁着等待产生的闲暇,他就这样遥望着小姑娘,把关于她的零碎的小事都回忆了一遍,然后越想越欢愉,越想越满足。
直到他前面的男生开始收拾书包,他才反应过来,掏出手机:11:50,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。
他终于可以上前跟他家小孩儿说说话了。
可出去接热水从后门回来的唐维维先发现了他,在三三两两开始往外走的学生中间发出不大不小的惊呼:“星河班助?!你上午一直在这里默默看着宋杞自习吗?”
临近高数考试,这个教室里不止有宋杞的舍友,还有很多为了找宋杞讲题、就把东西搬到622来的同班同学。
所以,教室里但凡认识宋杞的,听到唐维维的惊呼后,都以极其一致的频率,朝姚星河看过来。
不管男女,个顶个的摩拳擦掌,目光炯炯,随之而来的起哄声也跟盛夏的浪头一样,一波接一波地往他这边涌。
这样的起哄声他在宋杞军训时就听到过好多次,他从未脸红过,今日亦如此。
倒是小朋友跟军训第一天那样,看到他走过来就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,眼珠子滴溜溜的,脸颊微微泛红,耳朵尖尖粉粉嫩嫩。
他被这副可爱样儿逗笑:“饿了没,跟哥哥去吃饭?”
也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值得起哄的,但这群小孩儿就是嗷嗷叫,惹得他家的小姑娘跟个被吓到、整身毛都被炸起来的小猫似的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小猫缓和了好久,才伸出爪子,轻拽了下他的衣角。
“想你就来了,”他摸了摸她头顶暖绒绒的毛,弯腰翻了翻她厚厚一沓草稿纸,夸赞道,“小孩儿今天很用功啊。”
“我确实很用功,”小猫抬头,压低声音,小意询问,“那你……明天还来看我吗?”
他顺势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,用同样小的声音回问:“你想让我来吗?我怕你知道我在后,会分心。”
她凝视着他,眼神特澄澈,特真挚:“你要是多来几次,我肯定就适应了,”但很快就想到了别的事,于是自我否定了这个提议,“算了,别来了,你还有自己的事要做。”
“哥哥陪你到考完高数怎么样?给你接接热水,烫烫牛奶,剥剥橘子什么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