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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087(第8页)

而在那间幽暗的静室里,安笙躺在冰冷的地面上,鲜血在他身下汇成一滩小小的血泊。他的脸上,却带着一丝满足而安详的微笑,仿佛已经沉入了最甜美的梦境。

在梦里,他的师父,终于回来了。

两个地狱,永世遥望,不得相拥,不得相见。

墨国京城,长街肃穆。秋风卷着寒意,吹动街边悬挂的素白缟素,也吹散了空气中浓郁的檀香与纸钱灰烬。

今日,是为“已故”的江屿晚举行追封大典的日子。曾经被冠以叛国污名的江家满门得以平反,而那个以一己之力换来边境三年和平的年轻人,则被追封为护国公,谥号“忠烈”。他的污名被彻底洗清,事迹传遍天下,从通敌的罪人,一跃成为万民敬仰的英雄。

百姓自发地走上街头,为这位年轻的英雄送行。他们为他烧纸祭奠,为他立碑追思,孩童们听着说书人讲述江屿晚的传奇,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。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种庄严而悲怆的氛围里,为英雄的逝去而哀悼,也为他的清白昭雪而告慰。

也正是在这一天,一列不起眼的车队悄然驶出皇城,汇入前往城门的大道。车队戒备森严,却又刻意低调,为首的马车内,坐着墨国太子墨陵,以及他此行的“影子护卫”——早已在世人认知中死去的,江屿晚。

车队行进得平稳而缓慢,车轮碾过青石板路,发出单调的辚辚声。江屿晚闭目养神,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。那些关于“江屿晚”的赞誉与哀悼,于他而言,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戏剧,他早已是局外人。

然而,马车行至朱雀大街时,却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。前方传来一阵骚动,人群的惊呼、怒骂与哭喊混杂在一起,刺破了原本庄重的气氛。

“怎么回事?”车内的太子墨陵皱眉问道。

“殿下稍安,属下查看。”江屿晚声音平稳,听不出任何情绪。他伸手,指尖微颤地掀开了轿帘的一角。只一眼,他整个人的气息便凝固了。

视线尽头,骚乱的中心,是一个衣衫褴褛、形容枯槁的青年。他发疯似的扑向那些正在祭拜“江屿晚”的百姓,一拳一脚地殴打着他们,将人们为江屿晚立起的简陋木碑一脚踹翻,把燃烧的纸钱踩得粉碎。

那少年,正是安笙。

“他还没死!江屿晚还没死!你们为什么要给他做这些死人用的东西?你们这群没良心的东西。”

安笙的声音嘶哑破裂,带着绝望的哭腔。他双目赤红,里面燃烧着疯狂的火焰,却又空洞得令人心惊。他抓住一个老者的衣领,疯了一样地摇晃:“我师父会回来的!他答应过会回来救我的!你们不许咒他死!”

周围的人又怕又怜地看着他。谁都知道,这是江屿晚收的那个小徒弟,自从听闻江屿晚的死讯后,就彻底疯了。人们试图拉开他,却被他身上那股不要命的狠劲吓退。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幼兽,用尽全身的力气,守护着一个早已破碎的幻梦。

江屿晚的手指死死攥住窗帘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他看着那个他曾捧在手心,用尽一切去守护的少年,如今变得人鬼不分。安笙的脸颊瘦削得脱了相,手背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痕——那是他为了逼迫“师父”现身而一次次自残留下的证据。

他用一切换他活下去,他却为他而疯。

这是何等荒谬,何等残忍的讽刺。江屿晚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疼得无法呼吸。他看到安笙被人推倒在地,额头磕在青石板上,渗出鲜红的血。那抹红色,像一根滚烫的针,直直刺入江屿晚的眼底,灼得他灵魂都在颤抖。

他几乎要控制不住推开车门的冲动。他想冲下去,抱住那个在尘埃里哭喊的少年,告诉他“我没死,我在这里”。可他不能。他身后是墨国与皇甫国来之不易的和平,是太子墨陵的安危,是他用“死亡”才换来的新身份与新使命。他一旦现身,之前所有的牺牲都将化为泡影。

他活着,却必须像个死人一样,眼睁睁看着他最爱的人,因为他的“死亡”而坠入地狱。

安笙的哭喊声越来越凄厉,他被人按在地上,却依旧挣扎着,一遍遍地重复着那句无人相信的真相:“他没死……师父……你回来啊……阿笙好疼……”

那一声声“师父”,一声声“阿笙好疼”,像淬了毒的利刃,凌迟着江屿晚的心。他曾答应过,无论何时,只要安笙受伤,他都会出现。可现在,他就坐在咫尺之遥的马车里,任由那声声泣血的呼唤穿透车壁,却只能无动于衷。

最终,江屿晚眼中的滔天巨浪缓缓归于死寂。他慢慢地,一寸一寸地,放下了轿帘。黑暗重新笼罩了他,也隔绝了那个让他心碎的世界。

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胸腔却依旧闷痛难当。良久,一声极轻的叹息从他唇边溢出,轻得仿佛一阵风,却承载了万钧的悲凉与无奈。

“走吧。”

他对车夫轻声说道。声音平静无波,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
车夫得令,扬起马鞭。马车重新缓缓启动,碾过地上的纸钱灰烬,也碾过江屿晚破碎的心。

车轮滚滚向前,将安笙那绝望的哭喊、人群的议论、以及整个京城的喧嚣,都毫不留情地抛在了身后。那声音越来越远,越来越模糊,最终彻底消散在风中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
江屿晚端坐在黑暗的车厢里,背脊挺得笔直,如同一座沉默的雕像。他没有再回头,也没有再掀开那道帘子。

从此,他是暗影中的护卫,背负着家国大义,走向遥远的皇甫国。而他的少年,他的阿笙,连同他所有的爱与痛,都被永远地留在了这座为他立碑的城。

一碑英雄冢,隔断阴阳路。

只是无人知晓,碑内无人,碑外却站着两个肝肠寸断的活人——

作者有话说:小小吐槽一下,现在的工作实在是太痛苦了,想想明天要上班我就胸口闷的不行,一次次崩溃又重建。我好像被困住了,被生活磨平棱角,更可怕的是逐渐丧失表达欲,好想辞掉这个工作,啊啊啊。如果我能有为自己兜底的能力就好了……

第85章质子,再遇车队在晨曦微光中缓缓……

车队在晨曦微光中缓缓启程,墨陵透过马车窗棂,望着逐渐远去的京城轮廓。

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故土,前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充当质子。身为墨国太子,他比谁都清楚这份使命的重量——既是维护两国和平的纽带,也是墨国向皇甫国示弱的象征。

马车内,墨陵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戴的龙纹玉佩,那是父王临行前赠他的饯别礼。“陵儿,此去皇甫,凶险难测。记住,忍一时风平浪静,退一步海阔天空。”父王的话语犹在耳边,墨陵不禁苦笑。他何尝不知,自己这一去,怕是凶多吉少。

车内,江屿晚与墨陵始终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——既能够随时护卫太子,又不会过分靠近而显得僭越。他面具下的目光锐利如鹰,不断扫视着沿途的每一处可能藏匿危险的地方:路旁的树林、远处的山坡、甚至偶尔经过的商队。

车外雨丝不知何时变得密集,敲打在车顶发出细密的声响。墨陵看着窗外朦胧的景色,忽然开口:“江大人,不如稍作休息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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