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上早市人声鼎沸,花样众多。
距离上回和李雀儿来,已过去了半月有余。此次逛集市,温禾难免兴奋,拉着宋默在人群里来来往往地穿梭。
她玩兴大,看见什么都想尝试一番。
一路顺下来,宋默手上很快便提满了各式各样的纸包。
温禾双手捧着刚出炉的油饼,酥脆的外皮上点上芝麻,热气腾腾,香喷喷的,吃得正香。忽然瞥见有家摊子卖的是男人用的冠带。
那条暗红色的发带格外醒目,她一眼就相中了。
宋默素日总是穿得一身素白,身上再无半点颜色,一眼望过去像雪天里易折的白梅,冰洁渊清,素朴简洁,但瞧着十分可怜。
这条发带若是系在他发间……当是好看的。
她想买下赠他。
温禾拿起那条发带,踮着脚尖抬高胳膊在少年脸庞比划,少年如玉的肌肤衬着暗红,竟显出几分惊心动魄的瑰丽,可谓是人间绝色。
心上一颤,她取下荷包,点了一两银子给摊主。
“喏,给你的。”温禾将发带抵在宋默胸前。
宋默手上提了大包小包的,一时间腾不出手接。
温禾歪着头,眼珠一转:“要不我帮你系上?”
“有劳了。”
宋默微微颔首,屈身弯腰凑近,偏过头,束起的马尾如泼墨般从另一侧垂落。
指尖触及发丝的刹那,顺滑的让温禾不由感叹,老天真是眷顾他的皮相骨相,好看的人竟然连头发丝都与他人不同。
宋默头发比之上好的云缎还要柔顺,她趁机多摸了两把,才解开先前那根洗旧发灰的发带,换上新的那条。
只是她不大会绑,最后的成果歪七扭八。
她有些懊恼地摸摸鼻头:“抱歉,我绑得……好难看。”
“无妨。”宋默直起身,暗红色的发带在他墨发间轻晃,少年眉目如画,宛如素白画卷上点落的红梅,鲜活艳丽,不似凡尘之人。
他唇角微扬:“我很喜欢。”
温禾忍受不了宋默灼灼的目光,他又挨得近,她几乎能闻到他身上独有的桂花香。
真是奇怪,她也是用桂花味的皂角,温禾侧头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,怎么她就没有这么明显的桂花香。
今日天热,脸上又红又烫,温禾甩手扇风,后退着拉开了一些距离。
二人继续沿街游逛。
有一须发皆白的老者端坐在卦摊后,身着灰布道袍,面前摆着黄色符纸。见温禾宋默并肩而行,眼中精光一闪,抚摸着山羊胡子,出言拦住他们:“两位贵人留步。今日与老夫有缘,何不算上一卦?老夫观二位面相,应是段难得的天定良缘。”
温禾兴致缺缺,她素来不信天命这种神神叨叨的玩意儿,便拉着宋默的手打算走。不料宋默竟纹丝不动,反手轻轻扣住她的手腕。
“如何看?”
算卦先生眯起尖利的眼睛,从布袋中取出两支朱砂笔:“只需报上二位的生辰八字,再由老夫对上一对,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,自然就见分晓了。”
宋默径直报出自己的生辰,看了温禾一眼,说的是覃元宝的生辰。
只见算卦先生拿笔在黄纸上涂涂画画半天,突然,他执笔的手猛地停顿,笔尖在纸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