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如晦抿唇淡笑,不徐不疾地反问:“我对他做了什么,你们看不到吗?”
几位素来以祁若衡马首是瞻的宗门长老排众而出,指着温如晦厉声喝道:“温如晦!立刻放了祁宗主,否则今日我正道各宗,必与魔族势不两立,血战到底!”
温禾掏了掏耳朵,这种陈词滥调她以前就听得多,都要听腻了。她苟着身子到印飞白边上,替他疗伤。
再不管管他,说不定真要死在这里。
温如晦缓缓抬眼,有些倦怠地揉了揉眉心,看向那几个喊得最为大声的长老。
好吵,好想全都杀掉。
而后打量了一下替人专心疗伤的少女,无奈地扯了扯嘴角,转回头去,面上尽是一片看呆子似的漠然。
“势不两立?”
他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,声音不高,但却能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。
“你们何时……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那一张张或愤慨或惊惧的脸。
“不跟魔族势不两立了?”
话音落下,满场倏然一静。
那位长老张着嘴,一时竟噎住了。
是啊。
正道与魔族,何曾没有势不两立过?天生的一正一邪,数百年来,征伐血战,仇深似海,这话喊出来,就是一句废话嘛。
“来都来了,不如看场戏再走?祁若衡将你们召集在此,本座定然不会叫你们败兴而归。”
玄袍青年抬手虚虚一抓。
还在地上挣扎的祁若衡顿时被一股无形之力摄起,悬停在半空,四肢仍被藤蔓缠绕,却再也动弹不得。温如晦做完这个动作,便向后退开一步,将中央位置完全让出。
温禾深吸一口气,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。她向前迈出两步,停在祁若衡正下方,双手抬起,十指结出一个古老繁复的法印。
“以吾之血,引尔之魂。”
少女低声念诵,声音若清泉冷冽,化作奇妙的符号融入脚下的血阵。
祁若衡的身体毫无征兆地开始颤抖起来,他停住了愤恨的神情,陷入怔然之中。
无数道半透明的扭曲的光影,开始自他七窍,以及毛孔中被硬生生抽离出来。那些光影形态各异,有的残缺不全,有的面容模糊,却都透着浓郁的怨气与不甘。
这正是这些年被他吞噬炼化的魂魄!
“啊啊啊啊——!!!”
祁若衡猛地仰头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嘶吼。
他的皮肤之下,开始有东西在蠕动、凸起、挣扎,想要破土而出。
噗。
噗噗。
噗噗噗。
一只只眼睛,毫无预兆地从他脸颊、脖颈、手臂甚至手背上撕裂皮肉,骤然睁开。那些眼睛大小不一,瞳孔颜色各异,却都布满血丝,疯狂转动,透着濒死之时的怨毒。紧接着,一张张嘴巴也在他皮肤表面张开。没有嘴唇,只有鲜红的裂口,露出森白或焦黑的牙齿。数十张嘴巴同时开合,发出层层叠叠、尖锐刺耳的尖叫。
“还给我!”
“还我命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