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吧。”
温禾舒展了一通筋骨,感觉自己准备得差不多了,回头对宋默示意。
宋默上前牵起她的手,二人面对面站立。他总觉得这个姿势不妥,松开手改为相拥的姿势。
这样背对着落下去,也许能降低她落下受伤的可能?
温禾看不明白他在做什么,只见他转换了千百种姿势,犹犹豫豫婆婆妈妈不知所云。她拧着眉忍不住问道:“你到底在做什么呢?”
青年沉默片刻,忽然俯身,左手稳稳托住她的腿弯,右臂环过她的后背。温禾只觉得脚下一空,就被他整个人打横抱起。
太过突然,她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,两条辫子流转到背后一晃一晃。
掌心相贴之处有些烫,微微的痒,她忍不住轻吟,在他怀里动了动。
“这样更为稳妥。”青年低声解释,好似没有半分歪心思,只是为着解决眼下之事。
温禾懒得反驳,搂得更紧了些许。
下一刻,青年带着她纵身跃入缝隙其中。
急速下坠的失重感瞬间袭来,风声在耳畔呼啸,一片漆黑之中,偶尔微弱的荧光迅速上游,让她勉强能判断出他们真的在往下坠落。
倒也不是恐高,只是身在此间,同他一起总能安心许多,她将脸埋进他颈间,感觉到他手臂收得更紧。
黑暗中,他的心跳成了唯一的方位。
他们像两只相依相靠的蝴蝶,一同坠入无边的深渊。
即便是阿鼻地狱。
在单一枯燥的活动里,时间显得尤为漫长。
不知下坠了多久,下方突然出现一点微光。
而后,那点微光逐渐扩散,越来越大。
“抱紧。”宋默在她耳边低语,而后调整了姿势将她完完全全护在怀中。
刺目的白光在一瞬间吞没了所有的感知。
……
温禾不适地皱了皱眉,神魂归位的最先感受是周身被温热的液体包裹的触感,有些像婴孩尚在母亲肚中的感觉。
她缓缓睁开眼,发现她与他正相拥着陷在痴骨檀巨大的树干裂缝中。
这棵参天的古树裂开了一道缝隙,如同张开的蚌壳,将他们含在中央,粘稠的琥珀色汁液浸透了他们的衣衫,湿哒哒的,还是温热的。
青年怀着她,如玉白净的面容泅着一圈红,鸦青色的眼睫微微颤动,有醒来的趋势。
温禾趁热打铁,开口唤他:“晦庵。”
只是她刚想开口喊第二声,一滴粘液恰好从树缝顶端滴落,正中她的唇间。
好死不死的,她还下意识地吐舌舔了舔,口感说不上来,有些粘稠,初时清甜,后调腥涩。
“……”
顶上又落下一滴,接着只觉得树微微地颤动,好像一个无牙的老人在咀嚼吞咽。
温禾突然想到了。
这是树的口水。
是这大馋树馋他们这一口,馋得一直在流哈喇子。
她顿时感觉胃里酸水翻腾,恶心地原地干呕起来。
宋默就是这动静吵醒的。
他睁开眼,见少女半侧蜷缩着身子,纤细的脊背微微颤抖。他试图移动,拍拍她的后背,却发现这些粘液吸力虽不强,但着实恶心。外袍上都沾着这些东西,是铁定不能再穿了,于是他索性脱下外衣,抬手将黏在少女身上的粘液拂净。
她的发丝被琥珀色的汁液浸透,几缕黏在脸颊旁,在透过树缝漏下的天光中闪着灵动的光泽。
温禾转过头,盈盈泪眼恰好撞进他炽热的某种,里面跳着某种疯狂的欲念。
不要用这种眼神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