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能不能……再来一杯?”
宋默垂眸看着那盏空杯,他正要伸手。
却听见巧灵的声音从外头传来,语气焦急,似乎遍寻不到小姐而烦恼。
“小姐——”
“您在哪儿,小姐!”
二人对视一眼,温禾“腾”地站起来,茶也不喝了,拎着裙摆往外冲,带起一阵微风。
“不喝了?”
温禾哪还有心思留下来喝茶,要是被巧灵抓到,可不得被说一顿。
她往前直冲,冲宋默摆摆手,应付道:“不喝了!”
话音未落,人已经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窜了出去,哪还有半点脚伤的样子。
另一边,巧灵提着灯笼沿小径寻来。她刚从厨房端来温禾要的甜汤,却发现小姐根本不在房中。灯笼散发的光晕柔和,在石板路上摇摇晃晃,映出她紧紧蹙起的眉头。
经过听竹院,静谧的夜混着那位晦气的传说,她停下脚步,壮起胆子,期期艾艾地喊了两声。
“小、小姐……”
紧闭的木门忽然“吱呀”,两扇门不约而同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慢敞开,夜风穿堂而过,吹起巧灵额前的碎发。
她吞咽口水,循着声音望过去。
门后空无一人。
巧灵倒吸一口凉气,灯笼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只见门后阴影处,一颗脑袋慢慢探了出来。
“鬼、鬼、鬼啊——”
巧灵腿脚一软,跌倒在地,手脚并用地往后爬。
那鬼影却快步追了出来:“巧灵?”
听到熟悉的声音,巧灵停下动作,颤抖着缓慢转过头。月光下,温禾一脸茫然地站在台阶上,发间还沾着几片竹叶。
“小、小姐!?”
巧灵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,“您怎么从……”她瞥了眼听竹院,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。
温禾弯腰捡起灯笼,不解地问:“你趴在地上做什么?”
“方才……我看见门后有个头。”
温禾长长的“哦”了一声,她伸手把巧灵从地上拉起来,把灯笼塞进巧灵手里,又帮其拍了拍刚刚在地上蹭到的灰,若无其事道:“方才的鬼是我。”
“小姐进听竹院做什么?”
拍打得差不多了,温禾拉着巧灵回自个儿院子去,“小孩子家家的,别问这么多。”
若是原身没有病死,如今应是十四岁,还有半年便要及笄了。巧灵其实比原身还要大上几个月。但温禾可是活了十七年,偶尔还是摆起大姐姐的谱儿。
“您还是离听竹院那位远一些吧。”巧灵打着灯笼照亮前方的路,夜已深了,周围安静的没有任何人声。
她想起接风宴上的事,忍不住嘟囔:“又不是没看见方才吃饭时,那位做的昏头事……”
“还有蕙香姐姐也说了,跟那瘟神碰上,准没好事!”
瘟神?又是谁取的新外号……
温禾听得不耐烦,突然停下脚步,掏了掏耳朵,打断:“好了。”
她用食指点了点巧灵的脑门,吓唬道:“再让我听到这莫须有的闲话,我就真的不理你了。”
语气虽轻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认真。
巧灵立刻抿紧嘴唇,右手在唇边一划拉,作出保证。
待二人回到听雪院,温禾困得眼皮子直打架,也顾不上心心念念的甜汤,草草洗漱了一番,便拉着巧灵同榻而眠。
*
翌日,天刚蒙蒙亮,温禾就醒了。她摸了摸身旁尚有余温的被褥,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。匆匆洗漱更衣后,她蹑手蹑脚地往外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