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后再受任何冤屈,再没寻过父亲。
母亲死后,父亲续弦,父爱便打了折扣,阿兄离世,父爱所剩无几,被安红拂吹了几年枕边风,如今更是荡然无存。
她让父亲失望不假,可父亲更令她心寒。
风长意直觉谢将军貌似不大对劲,至于哪里不大对劲,她又说不出。
“将军委实不靠谱,我们得寻个靠谱之人。”风长意说。
“谁?”四小只异口同声。
风长意:“谢苑的祖母,太夫人。”
谢老太太自四年前去了空山寺,再未归府。但逢年过年,府内会收到祖母遣人送来的素斋点心佛器,可见老太太并未彻底断俗念,心里仍记挂着谢府。
谢苑的委屈,谢将军不管,谢苑也曾想过寻祖母帮扶,阿兄亡故后,她一通胡闹,再有不慎推倒祖母折了老人家的腿,她与祖母间生了芥蒂,好在不深。
当年她年岁尚小,无甚心机城府,深陷阿兄突亡的悲伤与茫惶中,又恨恼安氏的冷漠父亲的无能,各种情绪交织,让她厘不清头绪,未能在第一时间寻出解决问题的法子,更未能与祖母好好致歉。
那年中秋佳节前,谢苑携礼去空山寺拜谒祖母,中途马夫驾得过快,摔下土堑,她滚下土坡受了伤,只得回府将养,后来她往空山寺寄了多封家书,未曾收到一封回信。
连四小只都能察出异常,马夫又不是急着去见阎王,驾那么快干嘛,当然是为了方便坠坡,怕是有人诚心不想让谢苑去见祖母,而那些送往空山寺的信函,怕是通通被人暗中截下。
兔子揉着耳朵道,她脚程快,亲自去一趟空山寺送个信用不了多时,然空山寺乃花空大师的道场,佛陀圣地,方圆二十里妖邪不近,她这种小精怪,甫一靠近圣地,便被佛光所截。
风长意:“不用那么麻烦,有人千方百计阻我们联络老太太,我们可反向操作,让老太太主动回府。”
谢老太太避世多年,说不定出家的心思都有了,谢府的人更是从未收到老太太欲回尘世的信儿。
四小只齐刷刷望鬼王大人,怎么个反向操作?
风长意勾勾手指头,四小只靠拢,她道出心底的妙计。
四小只频频点头,纷纷竖大拇指。
鬼王大人的鬼招就是多。
兔子有些忧虑,“即便老太太中计回府,当真会为谢苑做主么,不会如将军那样偏心眼吧。”
风长意负手道:“不一定非要老太太做主,只要老太太回府,至少谢府再不是安红拂的一言堂。”
从安红拂阻她联络祖母这事来看,那个笑面虎是顾忌婆母的。
她如今施不出术法,无异于凡胎肉骨一个,从康芸和谢小将军横死来辨,恐怕并非谢苑哀恸过度从而疑神疑鬼,只怕另有隐情。
康芸死,最大受益者乃安红拂,由妾抬正,为当家主母。
谢聂死,最大受益者是安氏的女儿谢楠。谢楠过小,没这么多算计,命案疑点直指安红拂。
此人笑里藏刀,佛口蛇心,能借天时地利杀人于无形,不动声色操控命劫生死,虽只是后宅妇人,然心思鬼蜮深沉,可见一斑。
风长意思忖,若与安红拂硬钢,实属大傻子,谢老太太回府,有了坐阵之人,方能施展下一步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