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砚珘沉默了片刻,目光描摹,最后想,原来这就是崔氏教她的本事么。
“看什么,还不把太子妃扶起来。”王全咽下震惊,赶紧指挥宫婢。
桂枝反应了过来,与王全一同把孟澜瑛扶了起来。
恰好醒酒汤也来了,孟澜瑛便捧着碗乖乖坐在那儿喝着,这场风波不声不响的掀篇儿了。
众人心思各异,尤其是王全,那叫一个惊涛骇浪。
太子竟没推开。
好像也没生气。
这不符合常理,若是真的太子妃王全还可能认定是碍于太子妃的身份,不好在宫人面前拂了面子,哦不,真的太子妃就不可能对太子下跪,当然也不可能喝醉失仪,清河崔氏傲骨天成,即便是对皇室也是不卑不亢。
他不动声色的揣摩,太子看起来并没什么异样,也没像之前被旁人碰了后躁意难忍,恨不得当场换了衣裳再把旧衣裳烧了。
最终,他还是没想明白,不过殿下的心思岂是他能猜到的。
“去,备水准备给娘娘沐浴。”王全深谙他的洁癖,如果不洗澡睡在这儿,恐怕此女晚上会被扔出去。
桂枝茯苓又把孟澜瑛扶到盥洗室里洗刷了一顿,回来后醒酒汤起作用了,孟澜瑛虽清醒,但还是有些难受。
她抱着肚子蜷缩在床上,像一只生了病的兔子,软弱可欺,难受也不敢发出声音。
奇了怪了,以前隔了好几天的杂粮馍馍和玉米稀饭再吃也没事,甚至于夏日直接捞着井水喝也没事,怎的喝了一小坛的酒倒是肚子疼。
果然,她就是山猪吃不了细糠,不配过这金贵日子。
方才的记忆跟刷漆似的在脑袋里重复,臊得她恨不得把脑袋找个地坑埋了,她怎么能那般冒犯太子殿下,还把自己的脑袋送过去砍。
喝了二两马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。
她发誓无论以后遇到多贵的酒都不再碰一口。
殿内的亮灯陡然一灭,周遭陷入了黑暗,不多时,身边软垫下陷,太子躺了下来,独属于他的淡香侵袭而来。
孟澜瑛紧张的浑身紧绷,连腹痛都淡了几分。
确认自己不会被踹下去后她慢吞吞翻了个身,这一动,她忍不住干哕了出来。
她好想吐。
这可怎么办,太子喜洁,她要是吐了,肯定会被踹出去的。
她直挺挺地平躺了一会儿,还是觉得难受,再忍下去怕是真的要冒犯太子了。
身旁呼吸均匀,应当是睡着了,孟澜瑛蹑手蹑脚的起身去了外间的恭桶处,哇的一声吐得昏天黑地,她还得竭力不发出声音,到最后眼泪都糊了一脸。
吐着吐着眼泪真心实意地掉了下来,她赶紧擦了,又拿布巾蘸着冷水胡乱抹了一通脸以免太脏惹太子生气。
夜中寂静,她开始想念家人了。
若是在家中,每日晚上母亲都会给她煮一碗热热的杂面疙瘩汤喝。
她吐完了,又有些无措,长信殿太陌生了,平日都是桂枝与茯苓主动给她做事,从未有过她使唤别人的时候,而且这个点也不合适吧。
那她得自己收拾吧,可她又不知该怎么收拾。
她便蹲在那儿发了会儿呆,蹑手蹑脚地倒了茶水漱干净嘴巴,最终还是选择回到了床上。
大抵是因为没光,她上床时视线模糊,一不留神踩到了一处硬物,而后一只大掌攥住了她的脚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