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小小的司户参军罢了,还是个斜封官,她知道这些州县大多手脚都不干净,平日捞些油水,关键时刻查的严再推个替罪羊出去。
孟澜瑛泪眼朦胧地抬起了头,宛如看到了救星。
“好,我嫁。”
而后她就被正式的接入了崔宅,经受了三个月的身心摧残,成了个假的崔棠樱。
思绪回笼,她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,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位陪嫁婢女,一个叫桂枝一个茯苓,二人浸淫深宅,都是宰相夫人给她的心腹。
她又饿又渴,脚趾还在疼,方才硬撑着没有一瘸一拐的走路。
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什么模样,她这样子应该不会被认出来吧。
遭了,她都没问万一露馅了怎么办,光被那三百两银子和卫郎冲昏头了。
孟澜瑛丧着小脸,紧张的都快昏过去了。
崔棠樱的命值钱,平头老百姓的命不值钱。
她从傍晚等到天黑,中间桂枝看她支撑不住了便叫她放下来歇了会儿,茯苓则守在屋门口替她放哨。
睡意不知何时骤然倾袭,她累的要命,是精神上和身体上的双重压力,迫不得已下,她歪在一边小睡了会儿。
忽而间,桂枝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提醒:“娘娘,太子殿下来了。”
孟澜瑛一个激灵,清醒了过来,赶紧坐直,抬起酸痛的胳膊,继续以却扇遮面。
稳健的步伐从屋外至殿内,红烛似血点点滴落,孟澜瑛的心跳声愈发剧烈,仿佛已经看见自己魂归西天。
“奴婢见过殿下。”耳边传来两声见礼声。
而后,淡淡的酒气混杂着清寒香气骤然飘散到她的鼻端。
好香,是一种说不上来、但很昂贵的香气。
是金钱的味道。
在她贫瘠且匮乏的想象中,缓缓勾勒出一个虚影。
而后,一只雪白修长的手伸到了她面前,握住了她的指节,直接叫她心头一跳,那手极为好看,如玉似竹,脉络分明,比宰相夫人的手还漂亮,但却没有丝毫女气,反而优雅矜贵。
指腹处有些薄茧,应当是常年握笔。那手微凉,握着扇柄缓缓拿开了却扇。
孟澜瑛屏住了气息,垂眸不敢直视。
半响后,她发觉没什么动静,方鼓起勇气微微掀眸。
入目便是一个二十上下,容色惊艳的郎君。
太子殿下比她想象的还好看,她微微眩晕的想。
鼻梁高挺、眉眼深邃,卧凤似的双眸微微凌厉,剑眉斜飞入鬓,面若冠玉,骨清神俊。
气势沉稳冷淡,像是一汪寒潭,他高高在上,让人不敢直视,又似她曾见过的风流名士,风采自成,众生在他眼中皆是蝼蚁。
她一下子哽住了。
脑子一片空白,宰相夫人教她的全忘了。
她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句,旁边的桂枝茯苓屏住了气息,紧张的看着她。
“见、见过殿下。”
她脸热的厉害,厚厚的妆容已经花了,萧砚珘淡淡审视着她,触及她红的宛如艳霞的耳根、脖子以及脸,积攒了三月的怒气陡然勃发。
三个月前,东宫的探子传来消息。
他的未婚妻崔棠樱在去大兴善寺上香的路上出了事,一伙匪寇突然冒了出来,掳走了她,到底是未出阁的贵女,彼时接近大婚,为了名声着想,崔府便未曾声张。
眼看着人找不到,但是婚宴却必须进行下去。
这场婚事四方瞩目,凤格之女必须嫁给当朝太子,为着清河崔氏的名声着想,崔相演了一场偷梁换柱的戏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