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实话纪砀很不愿意麻烦文亦绿,毕竟后者对他们帮助实在是太大,但他又找不到更好的托付人选,只得落下老脸来求文亦绿。
虽然说是求,但他知道文亦绿心地善良,一定会答应的。这反而让纪砀内心更为不安,觉得自己利用了文亦绿的善良来利己。
他很愧疚,却又不敢拖累纪钺。这种割裂感让纪砀很痛苦,只能不断的内耗自己。
“好,我后面会跟他聊聊。”文亦绿依旧得很爽快,因为他从纪砀的身上看到了小文哥哥的影子。
如果小文哥哥还活的话,因为也会为了他而卑微乞求他人。他不愿意小文哥哥去求人,所以将心比心,立刻答应了纪砀。
纪砀深深看了文亦绿一眼,郑重点头:“文秘书,今后你就是我纪砀的恩人,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,我纪砀就算是死也不会多说一个不字。”
他愿意为文亦绿付出自己的生命,这是他唯一能回馈文亦绿的。
文亦绿没多想,只是说:“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,最近国外动荡,你要小心。”
“好。”
文亦绿上了车,没太大纪砀的承诺放在心上。毕竟在他看来纪砀只是一个老老实实的普通人,他不觉得对方能帮自己做什么。
“那个记者呢?”文亦绿按着酸胀的眼角,打算处理另一项更为棘手的事。
“在我那儿。”
“走吧。”
黑车驶离,红色尾灯消失在夜色中。
第50章
从崔明朗的别墅里出来时,已经是凌晨三点。
文亦绿瘫坐在副驾驶上,脸色红得不正常。
“送我回家。”他轻声说,闭眼忍受剧烈的头痛。
他本就发着烧,还不好好休息,超负荷的身体发出预警,偏偏当事人不以为意。
崔明朗静静看他:“不去医院吗?”
“回去吃颗退烧药就好了。”文亦绿喃喃道,他似乎已经开始神志不清,“距离荣氏股东大会没有多少时间,可我还差荣希乐跟荣希闽没处理”
崔明朗眼睫一颤,深呼吸:“你不觉得自己有些太操之过急了吗?”
“什么?”文亦绿睁开眼。
“是因为柯然?”
“。”
“在我们原本的计划中,扳倒荣家再上位至少需要五年时间,可现在才三年。”崔明朗抿唇,欲言又止。
他内心很不安,因为现在的文亦绿已经呈现出一种清醒中走火入魔的趋势。对方极力燃烧自己企图报仇雪恨的方式实在是太过于极端……
“荣希泉看似已经解决,可是邵达跟林雪斐还出逃在外,他们都是不稳定因素。在这个紧要关头贸然对荣希乐出手,万一他们察觉到直接联手怎么办?就算我们有柯然助力,也要从长计议啊。”崔明朗说的很诚恳,苦口婆心。
“我没有时间了。”文亦绿再次闭上眼,他不愿意去看崔明朗的眼神,企图逃避自己快要失控的事实,“我们已经忍受了二十多年,这难道还不够吗?”
“可是你这样的行为跟赌徒有什么区别?”崔明朗忍不住,音调拔高,但下一秒他又像是苦苦哀求一样软着语气:“我求求你了,你不要”
不要不为自己着想啊。
崔明朗心头窒息,他清楚文亦绿的为人,也知道自己的劝说不会起任何效果。这种让他眼睁睁看着文亦绿自毁却无能为力的痛苦,像无数根刺扎着崔明朗的心。
“明朗,我从不是为自己而活着的。”文亦绿轻声说,他半睁着眼,却像一潭死水那样孤寂,“我背负的是你,还有那十九条无辜的生命。我们之所以能活着,全是踩着他们的骨头做的阶梯爬出来的。”
崔明朗怔然,眼眶毫无征兆留下泪水。但他只能攥紧拳头,咬牙止住喉间的哭泣——
周一上班,荣氏氛围非常古怪,原本嬉戏谈笑的职工全都正襟危坐,不敢再像之前那样交头接耳。
文亦绿还有些低烧,所以请了一个小时的假。他现在都还有些晕沉沉的,脖子上裹着厚厚的围巾,脸上戴着口罩,全副武装非常严实。
“文秘书,你终于来了。”刚调过来的同办公室助理看到文亦绿走进来后就像是看到救星,“三荣总跟小荣总都在办公室里,刚才让我泡咖啡进去可是你是知道的,我只会冲速溶咖啡,不会现磨。”
新助理讪笑,有些不好意思。他本来不是做文秘的,一直待在后勤浑水摸鱼,是一个合格的职场老油条。所以相比较于被顶头领导责骂,还是放下架子求人比较划算些。
况且文亦绿在公司风评不错,是个典型的老好人,他应该会答应自己的请求。
果不其然,文亦绿摘下围巾和口罩,露出笔挺的烟灰色西装:“可以,咖啡我去准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