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说要做我向导,带我出去玩。”赵妙元无奈地道。
陆小凤和花满楼对视一眼,都忍俊不禁起来。花满楼说:“香帅是好意,想邀请殿下出门散心吧。可他不知道,殿下哪里需要向导?”
这倒是真的,先前跟着大娘娘,哪里没去过?不过赵妙元还是摇摇头,一本正经地说:“那可不一样。有美人相伴,自然更高兴一些。”
陆小凤嗤嗤地乐:“楚留香知道你说他美人吗?”
“怎么了。我还说要偷香窃玉呢。”赵妙元道。
“偷‘香’窃玉,哈哈哈哈哈哈!!”陆小凤笑得仰倒。
赵妙元也笑。花满楼亦莞尔,听她似乎放松了些,试探道:“殿下变了,先前可从来不说这些话。”
赵妙元说:“以前是以前,现在是现在。”
“以前怎么样,现在又怎么样?”陆小凤忽然凑近了,压低声音问她,“以前……殿下和那猫儿是不是有一腿?”
花满楼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紧。
“……”赵妙元道,“陆小凤,你能不能别说得那么难听?”
“那是真的了?”陆小凤问。
赵妙元抬眼,迎上陆小凤探究的目光,坦然一笑,道:“现在不是了。”
陆小凤眼中闪过一丝了然。他坐直身体,用拳头轻轻敲了敲掌心,语气轻快:“既然如此,不知陆某可有这个荣幸?”
荣幸?什么荣幸,有一腿的荣幸吗?
赵妙元讶然:“你?现在?”
“对呀。”陆小凤笑着说,“你看,我这个人虽然毛病多了点,但至少能逗你开心嘛。”
说这话时,他脸上虽然还是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,眼神却难得有几分认真。
赵妙元上下扫了他一眼,忽然笑出了声。
“陆小凤,”她摇头说,“就是因为你太有趣,太能让我开心,所以我才更不能答应你。”
“哦?”陆小凤挑眉,“这算什么道理?”
“因为太可惜了。”就听长公主对他道,“和陆小凤做朋友,是一等一的好。仗义,聪明,能逗趣儿,待在一起总是轻松愉快。可若是做了情-人……”
她笑着打趣他:“据我所知,你的红颜知己来得快,去得也快,可是没一个能长久的。与其这样,我宁愿一直做你的朋友。”
更何况,陆小凤实在不是她喜欢的那一款。只不过,她自然不会说出来罢了。
这话已是明确的拒绝。陆小凤摸了摸鼻子,脸上露出一丝遗憾,倒也洒脱:“看来陆小凤浪子的名头,是彻底把路给堵死了。也罢,能做殿下口中珍惜的朋友,似乎也不算太坏。”
就在他话音落下之际,旁边一直安静聆听的花满楼,手中酒杯不知为何,不小心在红木桌面上磕了一下。
那声音很轻。但众所周知,花满楼向来从容,举止优雅,手是一直稳如磐石的。所以这一声失准在花厅中,显得格外突兀。
二人同时朝他望来,赵妙元问:“花满楼,怎么了?”
花满楼自己也似乎怔了一下,微微侧首,感受着那声响的来源,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。
“无事。或许是有些醉了。”他说,默默地将茶杯扶正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微热的杯壁。
他这么讲,二人便也没有在意。陆小凤说着准备辞行的话,赵妙元也随口应和,但花满楼却有些听不进去了。
……朋友吗。
一直以来,他都知道长公主身边有人。无论是展昭,还是其他倾慕者,譬如无情、方应看之类。他心思细腻,习惯了站在恰当的距离,做一个温和的友人,倾听,陪伴,从不越雷池半步。
可此刻,亲耳听到她恢复自由身,听到她拒绝了陆小凤,一种熟悉的悸动和慌乱,竟毫无预兆地出现。就像……
就像温州海溢那天,他淌着大雨爬上大罗山,摸到长公主衣袖上沾染的泥水时一样。
不是风动,不是帆动,仁者心动。
陆小凤终于站起身,伸了个懒腰,将那点被拒绝的遗憾抛开。
“殿下,我可真走了,江湖路远,下次见面,记得再请我喝这样的好酒。”
赵妙元含笑点头:“只要你别带些莫名其妙的麻烦来,好酒管够。”
陆小凤哈哈一笑,转向花满楼:“花满楼,你是再坐会儿,还是跟我一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