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归途与初霁的晨光（第1页）

最后一片雪花落在富冈义勇还泛着红的耳尖上，凉得他轻轻一颤。

他站在原地没动，背对着她。握刀的手紧了又松，最终收刀入鞘。“锵”一声轻响，在寂静的雪谷里格外清晰。

崇宫澪站在他身旁，看着红晕在他皮肤蔓延。轻轻弯起嘴角，拍了拍羽织上不存在的雪沫。

铅灰的云层就在这时散开。晨光漏下来，先照在他僵直的脊背上，然后漫过她低垂的睫毛。风停了，山谷静得能听见雪从松枝滑落的簌簌声，还有……他比平时快一点的呼吸。

他终于转过身。没看她的眼睛，目光落在她脚前半尺的雪地上。

“……回去了。”声音还是硬邦邦的，但少了那份刻意拉远的冷意。

“好。”她应得轻快，脚步跟上去。

两人前一后走进晨光里。雪地上脚印一深一浅，新的叠着旧的。

崇宫澪看着那个挺拔却不再冰冷的背影，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角——那里还留着刚才笑过的弧度。

双色羽织还在晨风里轻拂，但有什么不一样了。之前裹着他的那层坚硬冷气，仿佛随着昨夜那场灵魂风暴一同消融了。他依旧沉默，背挺得笔直，却不再散发拒人千里的孤绝。

他甚至会有意选积雪浅、好下脚的路走。遇到横倒的枯木或雪下石块，他会先停下，用刀鞘探探，或者干脆利落地清理掉。

整个过程流畅自然，仿佛只是顺手为之，但那片刻的停顿，无疑是为她扫清障碍。

有一次要过溪。雪水化得急，石头湿滑。富冈义勇看准落点，几个起落稳在对岸，然后转身。没伸手，也没说话，只是静静站着，目光平静地看向她，像在等。

崇宫澪心微微一动。她没犹豫，提气跃过。最后一块石头生着青苔，靴底沾上雪水一滑，身子瞬间失衡。

眼看要踩进冰冷溪水，一只手快如闪电伸来，稳稳抓住她上臂，向上一带。

力道不大，却足够稳定，瞬间帮她找回了平衡。

“小心。”

他的声音低沉，依旧简短、平淡。但那只手，却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刻弹开。它停留了一瞬，确认她真的站稳了，才缓缓松开。即便隔着厚厚的衣物，崇宫澪依然能感到他掌心的真实温度。

“……谢谢。”她轻声说，站稳身形，抬头看向他。

富冈义勇已经移开了视线，重新望向前路，喉结几不可察地一滚，只从鼻腔里“嗯”了一声。他没有再多说什么，再次迈开了脚步。

崇宫澪跟在后面，看着他比平时挺得更直些的背影，唇角无声弯起。

……

行至一处背风向阳的坡地，阳光驱散了大半寒意。富冈义勇停下脚步。

“休息。”他言简意赅，选了一块较为干燥平坦的大石坐下，开始例行检查自己的刀。

崇宫澪在不远处坐下，取下沉甸甸的药箱。她拿出水囊小口啜饮着。目光落在他被仔细包扎的左臂上。

“富冈先生，”她开口，声音温和，“手臂感觉如何？寒毒是否还有残留的麻痹感？”

富冈义勇擦刀的动作微微一顿。沉默了一下，像在仔细感知，然后抬头。眼里只有近乎合作的认真。

“仍有细微麻木，运转呼吸时，左肩经络略有滞涩。”他如实描述，甚至主动将左臂微微抬起，方便她观察。

崇宫澪起身走近，在他面前蹲下。伸出指尖，隔着厚厚的绷带，轻轻按压他描述的几处穴位。“这里？还是这里？”

她的指尖带着凉意，按压的力道却精准而稳定。

他依循她的询问，感受着那按压带来的细微酸胀感，一一确认：“……是这里。以及……肩井穴附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