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絮絮地说着灯会的见闻,描述着各色灯笼,说着捞金鱼的趣事,言语流畅,却刻意绕开了所有关于河边、关于指尖、关于眼神交汇的细节。
蝴蝶忍轻轻吹了吹茶,抬起眼,问了一句最简单的话:
“灯,好看吗?”
她声音温和,目光却像细针,精准地瞟向柜子上那盏孤竹灯。
崇宫澪的话卡在喉咙里。
一瞬间,河岸的风,他微凉的指尖,小心翼翼的温柔,那双仿佛要将她吸入其中的深邃眼眸……所有的画面再次席卷而来,淹没了她所有的伪装。
她张了张嘴,却发现任何关于祭典的描述,在那个无声却重于千钧的瞬间面前,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
她努力想保持平静,可嘴角自己往上翘,眼底流转的光不由自主地溢出来,以及脸颊上那片如同晚霞般的绯红,早已将她心底最深的秘密出卖得干干净净。
最后,她只是深深地低下头,仿佛要将发烫的脸颊藏起来,喉咙里挤出一声细细的:
“……嗯。”
只有一个字。却仿佛饱含了千言万语,塞满了甜涩的悸动、慌乱的羞赧,以及某种落地生根的安稳。
“哎呀呀——”甘露寺蜜璃发出一声陶醉的喟叹,仿佛自己也亲身经历了那份极致的心动,双手紧紧交握在胸前,脸颊红扑扑的,几乎要晕厥过去。
“太好了…真是太好了澪酱!我就知道!富冈先生他……他虽然总是那样,但其实……啊啊啊!”她语无伦次,快乐得像是自己收到了那份独一无二的礼物。
神崎葵和小护士们互相递着眼色,捂着嘴,肩膀轻轻颤动,屋里满是憋着的、善意的窃笑。
蝴蝶忍的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笑。她悠然地将一杯新沏好的茶推到崇宫澪面前。
“看来,明日的药材分拣或病理记录,有人要心不在焉了。”她声音温柔,带着浅浅的调侃,“这杯茶,或许能让你今晚睡得稍微安稳些。”
崇宫澪接过温热的茶杯,瓷壁的暖意传过来,却比不上心口那股暖流的万分之一。她小口啜饮着,清茶的微苦,反而把心底那点甜衬得更清晰。
……
而另一边,富冈义勇在返回自己宅邸的路上,也未能获得片刻清静。
他刚穿过中庭拱门,一个洪亮的声音就像炸雷般从廊下劈过来:
“唔姆!富冈!”
炼狱杏寿郎大步流星地走出阴影,金红的眼睛在夜里也烧得灼人。他毫不客气,一巴掌拍在富冈义勇肩上,力道大得像铁匠打铁。
“灯会如何?人果然很多吧!有没有好好履行‘守护’之责?”他的眼里是纯粹的关切和八卦之火,“食物可还合口味?看到有趣的表演了吗?”
富冈义勇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,面对这扑面而来的热气,他薄唇紧抿,沉默了两秒,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:
“……嗯。”
一个字,回答了所有。态度堪称敷衍,但了解他的人会知道,这已是他耐心的极限,甚至算得上是一种“配合”。
“哈哈!那就好!”炼狱杏寿郎根本不在乎细节,见他安然归来,神情虽冷但无阴霾,便已心满意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