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周燃起烛火,给了她一丝亮光,寒风瑟瑟,吹得人心上凉了半截,月色悄然落在面前的红衣男子身上,被风摇落的秋花簌簌落在他的肩上。
男子背对着她,伸手接住落花,沉醉地嗅了嗅,听见脚步声随意地弃之。苏晚清注意到他左肩的衣物紧贴腰肢,全然没有左臂的痕迹。
曾几何时,男子忽然转过身来,抖动了下左肩,从衣袖里伸出一只手来,那只手上面的白色布料与他身上的大相径庭,他不停地活络着这只手,得意洋洋地冲她说道:“晚清,好久不见。你觉得我的这只手怎么样?”
他顺手摘了一旁最为娇艳的花,兴致勃勃地走回来,眼神里满是阴鸷,颇有玩味地笑着:“知道这是谁的手吗?慕怀景,他还真是一个情种,为了司马如意都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,唉,连累了整个太师府啊,哈哈哈哈。有出息,太有出息了。”
苏晚清仿佛在看一个疯子发疯,也从他的话里猜出了一些:“你与司马如意难道不是情比金坚,你替司马觉做事,也能下得去手?”
她的话让墨诩笑得更加肆意,他毫不在意地道:“成大事者,必舍小情小爱。辅城王府既没能力,还敢觊觎。逢场作戏,如何当真。我就让司马如意好好地清醒,何为真正的主宰。有野心却无能,就该死。”
“温衡呢?他怎么没来?躲在你背后算什么本事,他废了我的手,我要他千倍万倍地还回来。”
苏晚清走近男子,脸上无半点欣喜的表情,并不理会他的话,冷淡地道:“墨诩,你的事我不在意,阮长言在哪?”
她来天牢时方知墨诩在那等候已久,仿佛知晓她会来一般,也不拦着她带走崔城主,只是说“阮长言在他的手上”,也拿出了她曾赠予长言的信物。
墨诩将花递给她,怎料被她一掌击散,也不恼怒,依旧含笑:“你那个宝贝徒弟,我送给谢怀案了,想救他,就赶在黎明之前去天魔宗,否则他就会变成灰了,找都找不到了。”
“你这个人丧心病狂。我现在就杀了你,再杀了谢怀案。”苏晚清不想理会他,正想出手挟持他时,耳旁忽起一阵清风,她侧身躲过抓住那只手,袖中长绫捆住来人,待她看清那人之时,铁笼从天而降将她框住,困在其中。
面前的人着玄色衣裳,满脸浩然正气,衣衫上绣着金龙图腾,眼尾是妖冶如火的鲜花,他踏步而来,语气中急切如火:“墨诩,拦住她。”
“司马觉,你想做什么?”她静看司马觉向她徐徐走来,眼底全无情绪,正欲破开牢笼,司马觉瞬间移到她的面前,催动铁笼上的机关,不让她离开。
司马觉与她相隔,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眼眸深邃,真挚地道:“阿凝,我知道你会为了救崔行知而来,他的毒无解,你从暗室带走的解药也救不了他。崔行知必死无疑,我不会放过他的。你既然来了,就留下来,明日辅城王府满门抄斩的场面你一定要陪我一起看。”
她抬眸看了他一眼,想也不想地偏过头去,没打算说话。
“要不要废了她的灵力,囚禁在你身边?”墨诩撺掇的话张口就来,就好像他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。
司马觉并没有答应他的提议,冷冷瞥了他一眼,对她认真地道:“阿凝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,我绝不会伤她半分。”
这话逗笑了墨诩,他又摘了一朵花放在鼻间,嘲讽般地说:“司马觉我该笑你天真,还是该笑你深情,我的苏师妹正义凛然,是绝对不会与你同流合污的。”
眼前之人现在于苏晚清而言疏离又陌生,她看不清司马觉眼里的情是真是假,也不想去感知与分辨,手中之箫斩断枷锁,牢笼碎成齑粉。
她打伤墨诩,也扬手给了司马觉一巴掌,对他说道:“司马觉,你当真要变成一个昏庸无道的人吗?这几日你让诸侯饮下受你控制的毒药,有违者便轻易除之。这还不够吗?你还要杀了司马氏一族,你的良心何在?”
司马觉紧紧捂住她的手,贪婪地放在耳侧:“阿凝,孤是天子,执掌生杀大权。要谁死,谁敢不死。但我只要你一句答案,若是你想我放了他们,甘愿陪我留在盛京,我便饶了那些人,想办法替崔行知续命。”
她抽得极快,仿佛不想与其有关联,与其拉开一段距离,再不愿同司马觉说话,玉箫散发出的魔气直抵司马觉的眼前,泛起浓浓的黑雾,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。
“多行不义必自毙,你休想用他人之命逼我就范,你要杀就杀。待我解决了天魔宗,再来与你做一个了断。我赠你的护身之物没有存在的必要,我们从前的承诺也不作数了。”她将司马觉手腕上的手环粉碎在地,扬长而去,不再做任何的停留。
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束缚她,她若不愿,死也不从,人的一生最后都会埋于地下、归于尘土,既然如此,何必受此牵制。
权与权之间的争斗,从古至今皆是如此。
当务之急是要救回长言,其余之事便暂时搁浅,苏晚清并非是个正义之辈,她也有私心,并不会正直善良到为了旁人牺牲自己的一切。
【作者有话说】
不知道说啥了,给你们比个心[比心][比心][比心]
问劫(4)
天魔宗早早布好阵法等候,苏晚清天魔宗山门抵达之时已到寅时,天魔宗大半弟子皆在那等着,手执兵刃虎视眈眈地盯着山下的一切动向,严阵以待。
这么多的人留在天魔宗,看来他们还没有开始行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