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上哗然一片,紧接着,苏晚清又继续说道:“我为何会出现在乌师兄的房中,这一切都得多谢陆师兄的指引。陆师兄曾将兰幽姑娘的古籍拓印,无私给了我,昨日又在山门前指点,再听墨师兄所言,我这才知晓乌师兄的症状与这古籍记载的傀儡别无二致。”
陆竟渊猛地惊起,心虚地眨了几下眼睛,指着她道:“信口雌黄,我何时向你说过什么。这东西又与不杀温衡有何关系?”
“乌师柏虽被魔种控制,但识海未被破坏,擅入识海虽非正义,但若为正义,晚辈斗胆出此下策。”她的话音刚落,崔瑶便带着疯疯癫癫的乌师柏一步一步前来,走在她的身侧,附和道:“我刚才一直守在乌师柏的房外,看到有人要害他,就索性将他带上。”
崔瑶不耐烦地望她一眼,然后一直盯着司马如意,半晌都没有移开,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下手之人是谁。
“强行将修士的识海剥离,违反了仙盟的规定,苏晚清,你是邪修,我们可不是,难不成你与温衡是一伙的?”墨诩正襟危坐,丝毫没有一丝慌张,反而将手轻轻搭在如意的手上,目光瞥向苏晚清,语气带着猜忌。
这正合她的意,苏晚清挑了挑眉,取下藏在乌师柏身上的瑶光镜,将昨夜发生的一切呈现在众人眼前。
瑶光镜有存储记忆的功能,也能驱邪灭妖。
画面中,一开始是几个黑衣人暗杀失败,几个时辰后,墨诩出现在乌师柏的房中,说了寥寥几语,便起了争执,正准备催动其体内的魔种引导其自缢身亡之时,燕寒舟来到了现场,压下了此事。
他们的对话一清二楚。
燕寒舟不可置信地望她一眼,那眼神似在诉说着些什么。
墨诩没料到还有这一招,语气明显慌了几分,“师弟被种魔种痛苦难耐,求我杀了他,我虽痛苦,但师弟更是痛苦,我助他脱离苦海,有何不可?”
“师兄是承认了画面属实?”
苏晚清拾起掌,缓缓推向乌师柏的额前,幻化出几道灵气涌入他的七窍,使之保持一盏茶的清醒,随即问道:“乌师兄,你可愿将你之所见,呈现出来?事关墨前辈的生死,晚清还请师兄仔细考虑。”
乌师柏的眼前明晰了很多,他刚想抬头去望自家师兄便被苏晚清将脑袋扳了回来,让他面对着墨非邬灵堂的魂幡。
墨诩攥紧了拳头,咬紧牙关,强压心中怒火威胁道:“苏晚清,你敢?”此刻的墨诩心中无比后悔,就该早点杀了这个祸患,简直就是节外生枝。
一个眼神示意过去,藏在暗处的人放出几道暗器,幸是苏晚清的法器凝出结界,挡了下来。
人影顿无,毫无踪影。
下一刻,乌师柏便被昆玉剑穿心而过,血溅当场,在座无一人不诧异,纷纷投目光以温衡那方。
墨诩淡然从上方走下,强行夺来昆玉,高高在上地俯视他们,再无半分乱神:“昆玉此等上品灵剑只听主人命令,温衡为阻真相,杀害我的师弟,加之他的身份,就该死!苏晚清与其勾结,陷我于不义,视为同党,先关入仙牢,在座谁还有异议?”
无人出声,先回来是默许了。
崔瑶被强行带了上去。
而她立于原地,一时之间,竟哑然失笑,周围喧闹的声音漫过了她的耳畔,清明不再,皆是呕哑嘲哳之语。
忽然地,苏晚清提议道:“各位前辈明鉴,晚辈只想求一个真相,既然真相已出,既墨师兄怀疑是我是温衡的同党,不如由我亲手杀了他,以证清白,如何?”
几人面面相觑,话说这苏晚清虽是邪修,但灵力不亚于当年的凌霄,世间唯凌霄最为上乘,苏晚清、温衡与燕寒舟次之。
陆竟渊觉得这个提议相当不错,立即表示赞同:“好,师妹有心解惑,我等岂有回绝的道理?”
她召出灵剑,一步一步走上刑台。
轮回镜也映出了她的前生,只是遗憾,她的前生记忆被乌云覆盖,难知从前如何。
没有等她出剑,温衡便拿着她的剑刺在了自己的心间,心上一滴血溅在了她的脸上,耳旁是他的言语。
“苏晚清,就算当真要死,我情愿死在你的手里。杀了我吧。”望着徐徐向他靠近的苏晚清,温衡叹了口气,眼里氤氲起朦胧的迷雾,短暂地遮去了方向,持续了会儿,再度将身前的女子看清。
这好像是他第二次这么认真地观察苏晚清的模样。
她的眉如远山翠烟,眸似秋水荡漾,面如皎皎之明月,朱唇轻启似樱桃。那双桃花眼里蕴藏有万种风情,此刻正藏着情谊瞧他,实在惹人迷了眼,心中情愫不禁暗涌。
“幸好,你没有坚持,这样我也就不会……”
苏晚清定定看他,坚定地道:“魂契还在,你就不会死。”
天雷地火同时涌来,袭向温衡,束缚着他的锁链越来越紧,那种窒息席卷而来,他觉得这一次的痛感更深,更让人深刻。但这种痛并没有继续持续,一阵金光挡在了他的眼前,替他挡住了所有攻击。
是瑶光镜散出的光芒,上面裂痕还在不断地扩张,而身旁的女子以己之力破开了阵法,正准备带他离去。
“你……”
“闭嘴,你话怎么这么多,我告诉你,你给我好好活着。”
温衡安静地住嘴,不再说话,身上的痛是一阵一阵的疼,可望着她,好像又没这么疼了。
没了桎梏,他们便不能引天雷降下,众人纷纷结印布下天罗地网,几位掌门不约而同落地,执剑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