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邪妖尽数被除,仙门百家迟迟不归,正是为了浮沉珠而来,以及古籍《千魂》所记载的能修炼与“释天诀”相似的术法。
试问当今,何人不想魔灵共修,独享玄妙术法。
她觉得,任何人都在觊觎。
陆竟渊顿时无辜地回答: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,师妹。我私藏姽婳图是我的过错,可后来,我也想过阻止一场浩劫降临,只是我势单力薄,无能为力,我愿承受一切罪责。”
“本来就是你应该承担的。”崔瑶围着陆竟渊走了圈,谨慎地打量这个人,“如果不是你,轩辕窟、魔域里面的妖怪怎么会被放出来?你就是罪魁祸首。”
停步,崔瑶眼中带着审视的意味,目光紧紧盯着他背后衣服所沾染的之物,顺手拿了过来,捏在手中,“等等,这是何物?”
哪知话一落下,手中之物瞬间离了她的手中,倏忽落在裴忆锦的手上,只见小锦不在意地将其驱散,朝她笑笑,慢步走来,不失礼貌地说道:“师姐,你怎么会在这里,没和大师兄一起吗?”
她忍不住瞪了裴忆锦一眼,生气地道:“你这是做什么?我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,你就毁了,是不是存心和我过不去?”
“哎,师姐,我知道是什么,不重要。”
这些话搪塞不了崔瑶,她可不信,她再道:“分明就是有秘密,裴忆锦,我看你是被这个道貌岸然的人迷了眼。”
裴忆锦站到陆竟渊的身旁,不为所动,羞涩地抬眸,又听到师姐生气的话,平静地道:“师姐,拢月长老叫我过来唤你过去,说是有事相商,你先过去吧。”
“你,真是气死我了,我不管你了。”
崔瑶一瞧见陆竟渊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就来气,恨铁不成钢地撒下几语便离开了这个地方。
见人走后,裴忆锦抬手捂住他的伤,心疼地问道:“有没有事?你到底去做了什么,怎么会受伤?你别瞒我,我一直在注意你的动静。”
陆竟渊知道瞒不了她,先将人带到一处隐秘的角落,才肯让伤显露出来,看着她眼里氤氲的泪水,他微微一笑,又忍不住询问:“锦儿,你不问我伤怎么来的吗?我知道,苏晚清,崔瑶,还有燕寒舟都看不上我,觉得我没有资格接管仙盟,是我配不上你……”
嘴唇忽然被手抵住,话语被他重新咽入腹中,他们周围,安静得出奇,只余那细微的呼吸声。
崔瑶瞧见他的伤,心脏都停了几分,她缓缓俯身下来,轻轻落在他的唇上,只停留了一刻,便靠在他的肩上,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:“陆竟渊,我早就和你说过了,我喜欢你这个人,无论你是何人,我都喜欢。”
是无论你何种身份,都喜欢的那种喜欢。
“苏晚清,醒醒,苏晚清,你别吓我!苏晚清!”耳旁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,也有担心,身体也不停地摇晃,苏晚清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快要被这个人弄得四分五裂。
不仅如此,苏晚清还觉得身体从上到下都很沉重,压得她睁不开眼,漆黑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周围,起初还不能动弹,渐渐地,她发现身体似乎正在慢慢恢复。
手徐徐移动,貌似抓到了身旁之人湿漉漉的衣物,往上探了探。
沉重的眼皮开始轻了些许,桃花气味离她越来越近,她迟缓地睁开双眼,所见的正在靠近的男子,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,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扇了一巴掌过去,随后二话不说便推开那人。
“你做什么?”她霎时起身,俯瞰被她推倒在地的男子,有几分不自在。
温衡一时哑然,拍开灰尘,终究是松了一口气,走到她的对面,道:“我以为你被淹死了,想救你。你一醒来就赏了我一巴掌,恩将仇报用得挺利索。”
“我会凫水,不会淹死。”苏晚清记得他们被那股力量带到了寒潭,那时温衡借机夺她身上的浮沉珠力量,她不答应,两人在寒潭下打了一架。
后来,她觉得浑身充满了灵力,好像打伤了温衡,不过温衡就好端端地站在面前,毫发无损,这有点匪夷所思。
正当她迟疑之时,温衡下一刻便吐了鲜血,倒在地上,“温衡!”
她顾不得思索,连跑去将人扶起,暂时让他靠在自己身上。
温衡的嘴唇瞬间苍白起来,有气无力地道:“苏晚清,浮沉珠我不要了,给你吧,解不了诅咒,死在这里也无妨。”
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告别,又有几分倔强。
这里不似之前荒凉,四周翠绿如春,生长出诸多生灵,他们在此栖息,时不时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。
“你明明可以在我昏迷之后夺走,为什么没有这么做?”苏晚清这句话如当年一般问出,明明这人有办法拿走,却要选择让她奉上。
温衡渐次抬头,下一刻无力地敲在苏晚清的手臂上,他望着手心开得越发灿烂的彼岸花,轻笑出声,“我若取走,你便死了。既然如此,就让我死,也随了你的意。”
苏晚清:“……”曾经是不喜,现在未必是喜,但也从未想过真正杀了他。
“温衡,除了让我心软,你还会用别的手段吗?”苏晚清知道他是在欲擒故纵,一掌击在他的身后,令其背向她,灵力从她的掌心涌向温衡身上。
“你曾说过,凡是妖人,皆有善念,若是我以善向你,你定会看我一眼。入天魔宗以来,我没有杀过一个无辜之人,若说有,应该是秋山派那一次,但我不后悔。”
她借月之力,抽出藏在身体中的混沌之气,凝结成珠,缓缓送入温衡体中,同时也下了一道师尊曾赠予她的血咒,以月华立下魂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