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手挡下,毫无压力。
“你可知你的灵力会让他的心智受损。”她徐徐走近,目光所及之处,除了温衡所处位置,皆是一片黑暗。
温衡微眯双眼,静静听着脚步声靠近他,也不打算阻挡,对于刚才的对局有些意犹未尽,遗憾地道:“有得必有失,我能帮他,他自然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。每日看着这些人为了一样东西拼个你死我活,你难道不觉得可笑?”
苏晚清打破了阻挡的结界,手中的灵力挥向温衡,似能为他缓解一二,她换了方向,令其与她两掌相对,回答他的问题:“可不可笑你说了不算。他若不愿,你便是一厢情愿。这于他不公平。”
同时,她的视线落在了他掌心的彼岸花。
得到缓解之后,他立即反问道:“世间哪有公平可言,不过随心而为。”
苏晚清道:“巧言令色。”
闻言,温衡轻笑出声,抬头看她,不禁问道:“苏晚清,你不也同我一样?要说害人,你与我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。”
苏晚清低头,对他说道:“我与你当然不同。眼下,你还是好好养伤吧。你助我一次,我偿你一次恩情,恩怨两清,再见之时我们再无瓜葛。”她抓着他的手,轻轻一扫,便将男子手上的伤痕消去,痛感不存。
温衡眼中犹见一喜,却不答她的问题,只道:“你想就此摆脱我。李若酌虽死,但谢怀案已知你欺瞒,他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“你就是他派来杀我的?”她问。
温衡:“……”此女子眼盲,这都不明白他的用意。
一会儿过后,温衡忽然道:“谢怀案算什么东西。叫他一声宗主,就忘了我是怎么当上少主的。”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,消失在一瞬之间。
自他离去之后,本应入山不理凡尘,却因一些缘故出山,不小心被天魔宗的人捉了去,起初他以为会死,任人宰割,在天魔宗的那几年,他学会了一个字——杀,活着便要学会利用。
后来又逃了出来,进山修炼,大成过后便杀回了天魔宗,谢怀案觉得他是个极好的杀刀,便以少主之位相邀,共谋天下事。
她调查过,也知晓温衡是一路杀上了少主的位置,从最初的妖奴到位高权重的少主,弹指一挥间。
她未存隐瞒,真诚地道:“天魔宗,能人辈出,更是威震一方。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?”
不是归宿,而是地狱。温衡道:“尔虞我诈之地,毫无真心可言。”
这里安静得出奇,他的话并不奇怪,天魔宗本就是不归属于仙派之中,也十分放肆,明面是良善宗门,背地里做的事情大多不光彩,更有甚者助纣为虐,仙盟为限制其行为,便引天魔宗入盟,以修其好。
那些伤害仍然残余,她无法忽视天魔宗给百姓带来的伤害,尤其是她的恩人间接死于天魔宗之手,温衡又是天魔宗少主,她自然无法亲近。
“苏晚清,因为你,我放过了司马觉,也任由燕寒舟夺走了聚魂铃与忆梦铃,我现在问你,我于你而言,还是你第二个朋友吗?”
苏晚清问道:“是或不是,很重要吗?”
“你以为呢?”温衡不禁反问,意有所指地再道,“我原以为你明白我的用意,你竟真的要杀我。那些人未对你落井下石吗?”
她被气笑,道:“张冠李戴你倒是用得灵巧,我愿便做,还轮不到旁人置喙。何况,我若没有阻止,你的手上便沾上了三百条人命。温衡,他们是人,活生生的人,无论如何都不是你满足私欲的祭品。”
温衡调息半刻,缓缓起身,望着比他略矮的女子,眼里不觉出现了几分怒意,他道:“在此之前,我从未残害无辜之人。我要杀的,从来都只有百阅派的弟子,我看你当真是忘了当初的狼狈怎么来的。我倒是忘了,你如今身后有凌霄、燕寒舟。”
他的话让她想起了三年前的处境,那时她刚准备做个除妖师,替百姓除妖,无意中来到淮阳,刚好就遇到了秋山派与百阅派的弟子,有人认出她,不仅数落了一顿,还抢走了她的生意。
后面更是将她的行踪告诉了秋无意,秋山派的弟子倾巢而出,追她至悬崖,秋无意更是暗算于她,趁她不备夺她法器,将她的一半灵力吸食殆尽,还将她打下了山崖。
值得一喜的是,秋无意无法适应她的灵力,有爆体而亡的趋势,后来不知是寻了哪门邪术压制下来,但其身体渐显衰亡,灵力不长,反受其害。
“你不必将恩情作为借口,就算你以我之名,我亦不会感激你半分。温衡,你想解咒,我愿助你,但你不得残害旁人。”苏晚清直面他的眼神,气势汹汹地道。
她的眼神直白而攻势迅猛,温衡回避了自己与她交错的眼神,咳了一下,少许时间过后,他勾起一丝笑容,道:“这么说,你还是不希望我死。你能解便解,若不能,非常之法也是奏效。我赠你之物,好好保存。”
玉佩已被她安置在清水居,虽然温衡不讨喜,但也终归在儿时救了她,再如何也并非无可救药,尚有转正的机会,但她还是不想在气势落于下风,她道:“既是我的东西,我想如何便如何,你说了不算。”
温衡一时怔住,生气地道:“真想封了你的嘴,说的都是我不爱听的话。”
四周环境昏暗,伸手不见五指,唯有萤火灯照出的微弱灯光及刚才温衡打坐过的地方留有蜡烛,空气安静了会儿,外面几声野外动物叫声,仅此而已。
温衡突然道:“苏晚清,我没有看错你。你是个心软的人。”这个语气里隐藏着一丝欣喜,不细究的话难以分辨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