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流羽等人被聚光灯笼罩,在3号子舞台上进行着那场状况百出的“破冰首秀”时,夜枭并未出现在候场区或舞台旁。
他的“角色”分配是“仓库守夜人”。糖霜在宣布演出任务后,通过手环单独给他发送了一条补充指令:
【鉴于你的‘特长’,特安排你于首演期间,巡查主仓库区域,熟悉环境并记录异常。此任务同样计入团体评价。请立刻前往坐标点:Delta-7。】
夜枭心中警铃微作。单独行动,尤其在初来乍到、规则不明的情况下,风险极高。但他没有选择。手环上的指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制性,违背的后果难以预料。
他看了一眼正在紧张商讨演出方案的队友们,对青栀和流羽快速做了个手势(约定好的危险警示手势),然后悄然后退,融入后台昏暗的通道阴影中,朝着手环指示的坐标点潜去。
主仓库位于马戏团园区的最边缘,是一座由锈蚀金属和强化玻璃拼接而成的巨大棚屋,在流转的霓虹天幕下显得格外阴森寂静。入口处没有守卫,只有一道需要扫描手环的自动闸门。
夜枭刷开闸门,沉重的金属门滑开一道缝隙,一股混杂着陈旧布料和某种淡淡腥臊味的冷空气扑面而来。
仓库内部极其庞大,堆满了难以计数的杂物:破损的舞台道具、褪色的巨大幕布、关在笼中沉睡或焦躁不安的奇异生物(有些像动物,有些则完全是机械或未知血肉拼接体)、一排排摆放着各种服装和面具的架子、还有大量封装在透明容器里的、闪烁微光的液体或晶体。
光线昏暗,只有高处几盏应急灯和某些容器自身发出的幽光,在堆积如山的杂物间投下长长的、扭曲的阴影。空气中有微弱的、仿佛无数低语般的电子杂音。
夜枭激活了套装的光学迷彩和感知增强模块,将自己融入阴影,开始谨慎地移动。他的“危险预知”能力此刻高度集中,皮肤传来阵阵细微的刺麻感,提示着周围环境中潜藏的不明威胁。
他沿着主通道深入,同时留意着任何可能的信息载体——散落的纸张、涂鸦、异常的物品摆放、甚至是那些容器上的标签。
很快,他有了发现。在一排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的金属架角落,他瞥见了几张被揉皱、半掩在灰尘里的纸质文件。与周围充满未来感的电子设备格格不入。
他小心翼翼地拾起,借着容器幽光快速浏览。纸张边缘焦黄,字迹潦草,像是匆忙间写就:
“……第19轮重置……‘小丑的眼泪’实验再次失败……情感提取率不足3%……K先生不满……”
“……记忆清洗程序并非完全有效……残留的‘执念碎片’会在特定刺激下复苏……需加强‘欢乐素’投放剂量……”
“……仓库C区封印松动……‘往届明星’的躁动加剧……建议增加禁锢力场能量……”
“……角儿徽章……不仅是身份标识……更是‘情绪稳定器’和‘记忆锚点’……获取需通过‘核心表演’或……‘特别贡献’……”
信息零碎但至关重要!印证了他们对记忆重置、角儿徽章的部分猜测,还提到了“情感提取”、“往届明星”(失败者?)和“K先生”的直接关联!
夜枭心跳加速,迅速将几张纸塞进装备的内层。他继续搜索,在一个装着某种蠕动粘液的透明罐子后面,又发现了一本皮质封面的小册子,封面印着褪色的马戏团标志和“员工守则(初版)”字样。
他刚拿起册子——
滋啦!
仓库深处的黑暗里,突然传来清晰的、仿佛金属摩擦玻璃的刺耳声响!紧接着,是锁链拖地的哗啦声和一声压抑的、充满痛苦的呜咽。
夜枭的“危险预知”瞬间飙升到顶点!有东西在靠近,而且带着极其强烈的恶意和……疯狂。
他立刻关闭了所有主动探测光源,将身体紧紧贴在一个巨大的、装着蓬松彩色羽毛的箱子后面,屏住呼吸。
黑暗中,两点鲜红的光芒亮起,如同野兽的眼睛。然后,一个佝偻的、轮廓扭曲的身影,从堆积如山的破烂道具后面缓缓走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