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,尤里则是体术导师。
他教阿尼亚如何忍受疼痛,如何一击必杀,那是布莱尔家特有的野蛮生存法则。
同时,他也是这个冷酷家庭里唯一的温情。
他会笨手笨脚地给阿尼亚做难吃的炖菜,会给阿尼亚讲姐姐小时候的故事,会在阿尼亚做噩梦时守在床边。
在这样的双重教导下,阿尼亚以惊人的速度成长。
她继承了劳埃德的智慧与冷静,也继承了约尔的力量与坚韧,更重要的是,她保留了自己的温柔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那层“伪装夫妻”的窗户纸,在无数次生死与共中逐渐变薄。
那是战争爆发后的第五年,一次反抗军的秘密据点被袭击。
尤里为了掩护菲奥娜撤退,腹部中弹,血流不止。
菲奥娜背着他狂奔了十公里,躲进了一个废弃的防空洞。
在昏暗的烛光下,菲奥娜一边流着泪,一边颤抖着手为尤里缝合伤口。
“你哭什么……死女人……”尤里虚弱地笑着,嘴里还不干净,“我死了……不是正好没人跟你抢阿尼亚了吗……”
“闭嘴!笨蛋!”菲奥娜一向冰冷的面具碎裂了,她咬着牙吼道,“前辈走了……约尔小姐也不在……如果你也死了,这世上还有谁记得他们?还有谁能跟我一起守着那个孩子?”
那一刻,尤里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泪痕、坚强又脆弱的女人,心中某种坚硬的东西融化了。
他伸出沾血的手,轻轻擦去了她的眼泪。
“是啊……我们都是被留下的可怜虫。”
那一夜,在防空洞的寒冷中,两个破碎的灵魂为了取暖而紧紧相拥。
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那种年少轻狂的悸动,而是一种混杂着战友之情、同病相怜的悲怆,以及想要在这个绝望世界里抓住最后一丝体温的渴望。
后来,他们真的走到了一起。
尤里不再只把阿尼亚当做“姐姐的女儿”,菲奥娜也不再只把她当做“前辈的任务”。阿尼亚成了他们真正的女儿。
在这个充满了谎言与杀戮的时代,这两个曾经最擅长伪装的人,却在这个拼凑的家庭里,找到了唯一的真实。
直到战争胜利的那一天,看着阿尼亚和达米安并肩站在一起,尤里搂着菲奥娜的肩膀,轻声说道:
“虽然很不爽那个次子……但姐姐和那个混蛋姐夫黄昏如果看到这一幕,应该也会笑吧?”
菲奥娜推了推眼镜,掩饰住眼角的湿润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:
“啊……任务完成。这一次,是完美的结局。”
“都准备好了吗?”尤里看着阿尼亚手中的请柬,声音有些哽咽,“要是……姐姐能清醒地看到这一天该多好。”
阿尼亚走过去,蹲在约尔的床前,轻轻握住母亲的手:“妈妈,阿尼亚要结婚了。我们要去一个很漂亮的地方,你也一起来,好吗?”
约尔没有任何反应,只是低头玩弄着邦德耳朵上的毛。
菲奥娜走上前,帮约尔整理了一下衣领,轻声说道:“我们会带她去的,即使是为了前辈……我们也该让她看到这一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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