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若景有时恍惚,在她面前那个脆弱易碎的昙清姐,会不会是她的幻想?
她太想和明昙清在一起了,因此臆想出了种种画面
幻想明昙清缩在她的怀里,幻想明昙清声声呼唤她的名字,幻想明昙清的眼角有泪……
手机的提示音将梁若景唤回现实。
她走到无人处查看消息,燕玫回复了她的信息。
见面的日期定下来了,在三天后的上午。
为避免昙清姐察觉到异样,梁若景特地选了天她满戏的上午,决定明昙清一离开酒店就去找燕玫。
梁若景慌张地低下头,弯腰捡钱。
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卖艺?
她缺钱吗?
虽然平日大家都穿校服,但从明昙清羽绒服的质感以及鞋的款式判断,她至少也该来自中产家庭。
或许是认错人了吧,视力再好也难免有看走眼的时候,梁若景再次踮起脚看去。
恰巧一曲拉完,那个女生放下琴弓,几个大叔大妈扔去几张纸币,几个小年轻在弯腰扫二维码打赏。
也就是那一刻,她们对视了。
白皙的鹅蛋脸,熟悉又无趣的黑框眼镜,碎发下轻烟般的眉毛似蹙非蹙,只需看一眼,美的感觉就直冲天灵盖。
梁若景愣住了。
还真的是明昙清。
短暂对视后,明昙清的神色变了,立刻蹲下去收装满钱的小罐和印有二维码的卡纸,背上琴包,捏起小提琴就往人群外冲。
梁若景跟了上去。
明昙清看到对方手中攥着的五元纸币,死死咬住下唇,步子迈得越来越大,脚上踏了风一般。
梁若景连忙把钱塞到口袋里。
她比明昙清高十厘米,腿长胳膊长,尽管明昙清走得很快,跟得倒很轻松。
桥洞外冷风嗖嗖,两个风雪夜归人匆匆穿过繁华。
梁若景紧紧跟在后面,她只知道明昙清看上去需要帮助,那握着琴把的手已冻得发紫。
明昙清终于放慢了脚步,转过头来:“你想干什么?”
这句话给梁若景问住了。
她满肚子有许多许多的问题,她想问明昙清为什么在这,是不是缺钱,需不需要帮助——还想问,你的小提琴怎么拉得这么好。
可与那双眼睛对视时,所有的问句都憋在胸口不敢出来,仿佛一出来,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就会碎掉。
时间一分一秒流逝,梁若景知道必须要说些什么了。
在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时,嘴唇一抖:“填空最后一题,怎么做?”话一出口又开始懊悔,她总会下意识懊悔说过的话。
明昙清愣住。
雪又下了起来,白色的绒毛绕过她的镜片,落到她长长的睫毛上。
梁若景头一次在班长脸上见到这种神色,难以形容,但绝对不是高兴。印象里这人不是面无表情,就是在面无表情地微笑。
明昙清白皙的脸颊隐隐泛红,或许是冷风吹的,眉头和嘴角也在抖。
“我……”梁若景又有了蠢到爆炸的感觉。
终于,明昙清深吸一口气后:“那个函数需要分段讨论。”
“哦,是这样吗。”梁若景装作漫不经心,尽力掩盖内心的波澜。
明昙清瞥了她一眼,没有说话,空气中除了雪就是尴尬。她甩甩刘海上的雪,吸吸鼻子,扭头就走。
梁若景再次跟了上去,也没在乎她向哪边走,她只知道,如果以之前那句话当作今天的结束,那也太丑陋了。
“怎么分段?”梁若景抬手,挡住即将飞进眼里的雪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