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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一章（第4页）

“索海生，你可知罪？”冯贵山大声问着，声音容不得一丝反抗。

被两位解放军压着的索海生，扭了扭身子，示意他们松开自己。扭动了半天，解放军的双手也未被挣脱。索海声看着周围的人，当眼睛扫视到王奉贤与贾富贵时，眼里充满了无限的恨意。他并不知错，

他只知道沦落到如今的下场，都怪王奉贤与贾富贵的告发。

“我什么罪？都不知道我有什么罪，你们凭什么抓我？”索海生继续挣扎着，在他眼里，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。

冯贵山哼了一声，他看着王奉贤，示意他站起身来。王奉贤手里拿着一本薄子，此时厅内鸦雀无声，大家都在好奇着，静等着王奉贤接下来的举动。王奉贤带起了眼睛，为了确保不念错一个字。

“索海生，你与山本次郎勾结，打着上级指示幌子在琉璃厂商户抢劫古董文玩，你可知罪？”显然王奉贤并没有在询问索海生，因为还没等到索海生辩解，他又继续念道：“同时，你协同山本次郎运送

打量的古董致海外，让我国古董流失，你可知罪？……霸占王爷府，与山本次郎等人对王爷府手中的古董进行掠夺，已经把价值连城的古董送给洋人，从而勾结洋人大肆掠夺百姓手中的古董，你可之罪

？……你用古董从洋人手中换得银量与权势，同时还与洋人约翰勾结，同时为日本人提供粮草军饷，帮助日本人残害同胞，你可知罪？……”

一共三十二条罪行，五条就足够判索海生死刑。

王奉贤沉默了半天，将声音降低了无数，他以为这样至少可以减少冯贵山的悲痛。

“你与张督军张又横，他的儿子张言若勾结日本人，残害爱新觉罗敬硕，你可知罪！”

此时台下更加寂静了，保持沉默的同时，还伴随着最冯贵山的同情。贵子在台上，眼睛就像被辣椒水侵蚀了一样，他看着索海生，眼里的恨意并没有伴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减少。反而那份痛恨，永远也得

不到释放。就如他的爱情那样，永远都在开花，眼看快要结果时，却被人捏的粉碎。

索海生躲着冯贵山的眼神，而台下罗中，在这一刻，似乎又老了下去。王奉贤还打算接着念下去，但被台下的众人组织了，一个从人群中响起：“判死刑！判死刑！”

接着一群人跟着用力喊，他们对索海生令人发指的罪行片刻不能容忍。冯贵山没有组织群众的呐喊，他想要索海生感受到一些对生命的敬畏之心，否则就算索海生认为自己快要死了，他也无法对自己的

行为进行忏悔，而死亡本对一个人本就不是最痛苦的惩罚，惩罚一个人，先击溃他的精神。

声音持续了很久，从“判死刑”变为“下地狱”直到人群众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：“最好让他死无全尸。”

索海生听到熟悉的声音时，表情瞬变，他的脸上呈现出一丝惊讶，惊讶着伴随着痛苦。他转过头，在人群中巡视着，最后眼里落在那个女人身上。女人很漂亮，头上裹着丝巾，她看索海生时，眼里只有

厌恶。这是索海生从未见过的眼神。因为在索海生眼里，他一直认为；纵然世人是如何憎恨他，他仍旧可以仗着身上的一处，而有人继续喜欢他，承认他。而这个人，正是那个女人。索海生一度认为，

人无论好坏，都有人爱着，喜欢着，那为何不彻底释放自己的天性，善良需要克制，需要隐忍，需要付出；被人敬重，需要善待，需要自律，需要对自己的欲望产生罪恶心。而做这一切也不过被人爱戴

与敬重。但倘若不这么做，依旧会有人爱自己。

女人的出现让他大吃一惊，因为在被抓那一刻，女人还在为此痛哭，悲哀。索海生脸上毫无光泽，肌肉不由控制地在脸上颤抖，他盯着那个女人，试图用眼神在询问为何会这么做，从未有人见过索海生

眼里的祈求。他以为只要自己忏悔时，总会得到谅解。只见女人眼里对他毫无感情，那般恨意厚积薄发。

“死无全尸，死无全尸！”女人带领着众人继续喊着，她没有对索海生的眼神产生任何动容。而索海生依旧不知为何。他无望地看着女人，在原本会死亡的情况下，女人先在他的心里给了索海生千万把

刀。

女人是索海生在对一家商户进行抢劫时，而偶然遇见的。那天夜里，索海生正与山本次郎从一家商户中出来。和这个女人撞了个正着，当时索海生便看上了她的容貌。在女人回家后，家里珍藏的古董被

劫，没几日父亲就病逝，病逝那一天，索海生丧心病狂地再次来了家中，对商行里一些小文玩进行搜刮。

女人看出索海生对自己有意思，就洋装可怜，并且愿意接受索海生的好意。就这样为了能够让索海生彻底爱上自己，而与他私下在一起。期间，女人对索海生无微不至，给了索海生爱以关怀。并且同时

搜集证据。而他所做的，就是为了这一天。但索海生永远也不会知道。为何深爱自己的人会背叛自己。没有比这件事更加痛苦，更加接近奔溃。

冯贵山叫停大家，他问道：“索海生，你可知罪？”

索海生眼睛依旧停留在女人身上，他希望这个时候能从女人眼里看见往日的温情，以及对他的怜悯。但女人冰冷的眼神里，不仅带有憎恨，还充满了厌恶。索海生盯着女人说：“我知罪，我认罪……”

接下来，冯贵山则宣布，对索海生进行死刑判决。

索海生则抓住这个机会，希望从女人眼中看见一些犹豫，或者不舍，他认为至少世间还有人对他弥留些情感，索海生并不死刑，他看着女人，一边央求着，一边绝望着。当被解放军同志带走时，他却

渴望此时能够从人群中获得一丝同情。但没有人这么做，大家为此欢呼，为此庆幸。

索海生再也忍不住了，他放声大哭，双腿跪了下来，从人群中大喊道：“玲儿，玲儿，你会来看我对不对？以后我死了，你会想我对不对？你不愿意看见我死对不对？你看，我身上还有你给我缝的荷包

呢。”索海生急忙从身上搜寻嘴里所说的荷包，他边找边说道：“荷包我天天带着，我天天带着，你先别走啊，玲儿，玲儿，你喜欢过我对吗？你肯定喜欢过我，不然你不会给我做好吃的，不然你不会

……”索海生更加放肆的哭了起来，“玲儿，我死了你会看我吗？玲儿，玲儿！”索海生嚎啕的声音伴随撕心裂肺的呐喊。

女人打算离开的步伐也因为这样的喊声停住了，大家都停了下来。不过她并没有转过身去。

索海生继续喊着：“玲儿，你不会忘记我对吗？你转过头来看看我？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将死之人。求求你了，玲儿。”

张海玲没有回头，她朝着大门走了过去。最后消失在索海生绝望的视线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