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廿二章 野雁山叔侄说道 阎王庙杨琼诛蛇(第2页)

那大汉挥手笑道: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,看一看书信有什么要紧的。我若真杀了你,书信不也早晚归我来看吗?

杨琼寻思也对,也就无言争辩。问道: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师父的下落,那我岂不是对你没有了价值,你还不放了我?

那大汉呵呵大笑道;急什么,该报仇的时候我自然会去找他,我不想去的时候,谁又能奈我何?杨琼听得一阵不解,寻思道:他这话是什么意思?

那大汉问道:你是被谁打伤的?杨琼摇头道:没有,只是于路风餐露宿,中风所致。那大汉惊奇的道:中风?你说你的伤是中风,谁告诉你的?杨琼疑惑道;难道不是吗?

那大汉哈哈大笑起来,半晌不绝,勉强的点头后,笑道:且不说这事,我来问你,你师父这二十年来勤于练剑吗?

杨琼见他终于说到了正事,早知他是为了探自己的口风而来。生怕自己不是师父的对手,担心重演二十年前的败绩,便会来盘查自己,做到知己知彼。便乘机说道:十分勤练,每日里有六个时辰都在专研剑术,师父的剑法早已是运通如神,天下无敌,奉劝前辈不要去找他比剑。

那大汉又是大笑道:你这小厮满口都是瞎话,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吗?如果我现在去找他的话,你凭心而论,认为我会输给他吗?

杨琼听到这话,倒也不敢胡乱应声,毕竟这不是说笑,静心而思道:我虽然未见他亲手使剑,但短短的几个招式中便隐隐觉得其中深不见底,能以肉掌暗制青玉剑的利锐,这是师父都没有做过的冒险事情。其剑术可见非同小可,只怕师父未必能胜他。

想不一刻,回道;前辈剑术高强,与师父并立于世,两者可以算得上是旗鼓相当,各无逊色。

那大汉一改常容,立身踱步道:没有什么并立于世的,要么是他输,要么是我赢。杨琼见他突然发狠,不懂他的脾性,只是觉得他和殷幕然几乎是同一种脾胃。

那大汉又低头沉吟,立身往外而走。杨琼叫道:你不放了我,我也要逃走。那大汉道:想要逃走的话,那就凭自己的本事,不然你就乖乖的呆在这里。

杨琼料想他与师父的仇恨既深,必不会放过自己,如今他该问的问完了,自然不会再有初时那般客套的说话,叫道;你放开我,我来和你比试剑法。

那大汉笑道:很好,我也正想看看杨顺天的高足有多厉害。拂袖一扫之下,一阵香风迎面扑来,杨琼一身的酸痛便解。

杨琼暗怒道:这厮卑鄙,竟然对我暗下软筋散,看来他的诡计还真多。我也正好看看他的剑术到底如何,即便我赢不了他,也要知道师父能不能赢他。

那大汉冷笑道;如果你输了,你可就要遭受零碎之苦,我说到便做到。

杨琼早被他的这些威言恫语说得习惯了,反而不觉得奇怪。心想终究不免一死,关键之时自我了断便是,必不可受他那零碎之刑。跃起身后,持剑与他对峙起来。

那大汉也不再言语,打了个轻蔑的手势后,昂然傲视。杨琼亦不多言,突然的前刺一招万箭穿心,疾步朝他的胸口上刺。他知道这个大汉精通于剑道,若是明战的话,还未出剑便已是大露破绽,只得是暗以巧法取胜。

正满拟得手,那大汉并不慌忙,也不回避。剑尖将临胸口,微余一寸。他中食指紧紧一夹,杨琼便在剑柄上使不出三分力来,无论是绞、推、扭、翻,竟然毫无动静,好似剑柄如在他手。杨琼知他指尖上的剑气便不比自己的剑气弱,奋怒之下,使出催烟功力灌注剑锋,化解他的力道。

那大汉果是微惊,双指将剑放开,边闪一侧。好在这偏房内空**宽阔,适宜打斗。杨琼一剑刺空,顾不得招式上的限制,回头迎着他顶门狠狠的劈砍一剑。那大汉身影略往后掩,躲开这招。口中只是嘿嘿发笑,并不反击。

杨琼见他轻功极快,趁他只顾闪避之际,自觉不能停手下来,必须已迅雷之法来斗他。又使出数十招迅猛凌厉的剑法快袭,一招快过一招,那大汉浑然不惧,见彼处剑快,亦是回避得快,游刃有余,不损丝毫。

杨琼见倾尽所学也不能占他丝毫上风,手中的宝剑几乎连他的衣襟都未划破一处,这时心中求胜的欲望渐渐的破灭。第十三招“风雪晃影”刚横削而去,却被他眼明手快,一手将青玉剑锋死死的抓住,一个扬手挥洒之下,早被他震翻到一边。

杨琼又羞又怒,自己带着兵器的情景下居然与他尚有如此之大差别,形如是一个大汉与一个孩童的玩闹,根本谈不上是在过招。不禁暗暗叹息道;无论是明战还是暗袭,我都不可能伤到他半根毫毛,再斗下去也只会是一场闹剧,反而自献其丑。“一声感慨下,青玉剑不知不觉的倾斜了下来,不住的点滴。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泪水滴在了青玉剑上。”

那大汉看出了他的心思,遂轻笑道;我一生专研剑术,身经百战,从来都是胜多败少。唯一一次便是败给了你的师父杨顺天,这是我平生最大的耻辱。你的剑术慧根其实很不错,虽然有些拘泥不化,不过只要改一改也就没什么要紧的。我习学了三十多年的剑术才有今天这种境界,你不过才十年的功底,又怎么可能赢得了我?如果你觉得输给我很是耻辱的话,那么不妨大叫出来,这并不丢脸。

杨琼本有挥剑自绝之心,但见他如此说时,便知他是阅人至深的绝世高人,可轻易的看透道出自己的心中所想,点了点头后,将剑弃在地下,叹道;前辈的话确实很有道理。我输了,如果前辈真要杀我,并不用你亲自动手,我不会求饶的。

那大汉笑道:即便我与你师父有仇,也不会牵扯到你的身上来。刚才我不过是想看看你对死亡的承受意志,看来你很不错,大出我的意料。

杨琼疑惑的抬眼看着他一刻,惊道;这么说前辈是不杀我了?那大汉仰面大笑一阵后,点头道:无冤无仇,我杀你干什么?我就不怕身败名裂、名节不保?

杨琼疑惑道;前辈究竟是谁?那大汉徐徐说道:甘辛卫,也就是你要找的黑风神客。杨琼翻身惊拜道:原来是甘师叔,弟子见过师叔。甘辛卫轻笑道:你起来吧!

杨琼好奇道:师叔为何会与家师结下了仇恨?到底是什么仇,有多深?甘辛卫默然唏嘘一时后,揭下面纱,指道:这便是拜你师父所赐。

杨琼一看,心中顿时一阵惊骇。只见他的右脸颊略有凹陷,伤疤尤新,好似曾被人用极为凌厉高明的剑法削了一层面皮。杨琼不敢无礼多看,知晓这是师父当年给他留下的一世心伤,心中愧疚不已。

甘辛卫叹道:你都看见了吗?这就是我的耻辱,拜杨顺天所赐。杨琼默然失色,毕敬的跪拜道:晚辈替家师向师叔道歉。“他心中这才想到了殷慕然所说的其剑术不压师父的人必是甘辛卫。师父当年只因一时误手,才给师叔遗留了这等难以抹迹的阴影。如果换成是自己,何尝又能走出这片失败羞辱的阴影去?”

原来这甘辛卫也是逍遥山庄内的剑术奇才,与杨顺天、吕长安等诸多元宿齐名。其剑法变换无穷,无坚不摧,达到出神入化之境。因在二十年前的争夺剑术排名的大技校上,不欲全力与杨顺天争夺剑术第一名流的席位,在关键性的胜负上有意退让半招,让杨顺天得胜。却不料杨顺天浑然不知晓,一时错手下,剑锋扫掠过他的脸部,将其削去半边颜面。

二人本是称兄结义的当世豪杰,论的只是剑术上的高低,并不较量生死。杨顺天这一剑也实属无心之过,但事已铸成,大悔不及。甘辛卫认定他是故意所为,从此败而转恨,又受到江湖流言的压迫下,心中亦恼恨不休,便自发悄然的退出了逍遥庄。杨顺天深感悔恨,也曾多番知错自裁,又以武林盟主之位相托。甘辛卫全然未动,只是欲报此仇。后闻杨顺天退出江湖不知去向,彼此间再无任何相见的机会。时日渐长,人老多情,恨彼之心也逐渐的磨灭,但心中仍自有一丝遗憾。他并不知道杨顺天的剑术与自己到底谁更高一层,一直都有比试必胜的信念。因此这二十年来苦练深研剑术,不敢怠慢,只待一朝重夺天下第一剑客的名位,方才甘休。其实杨顺天所说的仇人并不是是甘辛卫,而是另有其人,只是杨琼不知罢了。

杨琼听闻他说出这段遗恨的往事,不敢妄自定论,叹道:前辈之间的是非恩怨非小侄所能理解,小侄不敢多言。甘辛卫点头道:贤侄的话有道理,这是我与杨顺天的私人恩怨,不会牵扯上你们这些晚辈。杨琼拜谢道:小侄多谢师叔的费功之力、救命之恩。甘辛卫挥手道:谢就不必了,如果贤侄真想要做些补偿才能心安的话,师叔这里正好有些事情须要你去做,不知你有这等智谋和胆量吗?

杨琼不知何事,但想既是凭借智谋和胆量去做的事,必是非同小可的事,也不敢急于应声,点头道:师叔请说,只要晚辈力所能及,必然全力以赴,排除万难。

甘辛卫指道:此山以南六十里处有个凌河镇,此镇不远处有座阎王庙,庙主名叫王卜,绰号蝮里蛇,是个极为凶悍残忍之徒。这人的武艺高强,以你的武功如今尚不是他的对手,贤侄若能把他杀了,为民除害,倒也是件功德无量的事,不知贤侄有兴趣吗?

杨琼身入江湖以来多番历劫生死,诸事也都不再随口应诺,以免到时言而无信,空教人齿冷。心中思虑道:“这王卜能得到师叔的赞扬,武功必然要高于我,想要杀死他倒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,我须要像个万全之策,不能冒然行事。”便点了点头,表示感兴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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