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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章 娇婴方啼相府内 风波又起宫苑中(第2页)

几天以后,在武成殿,李治将李义府留下的手稿拿给上官仪看,并十分感慨道:“朕不敏,无知人之智。”

上官仪对李义府的心语没感到任何的意外,皇上被蒙蔽太久,以致养痈为患。他认为李义府此时倾覆,对朝廷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幸事:“陛下何须自责,李贼僭越犯上,罪该万死。陛下宽仁,流之雟州,他当感恩才是。微臣记得先帝曾言,以人为镜,可以明得失。人镜者,正与反两存也。故微臣恳请陛下以李义府为镜,诏群臣引以为戒。”

李治深以为然:“爱卿所言,正合朕意。痛定思痛,更知为何夫子言为政以德。德者!立人之本,治国之基也。朕近日阅看兵部呈来驻百济水军总管、青州刺史刘仁轨的奏章。言道我军虽在百济白江口海战大败高丽,然百济兵火之余,比屋凋残,僵尸满野。他命瘗骸骨,籍户口,理村聚,署官长,通道途,立桥梁,补堤堰,复陂塘,课耕桑,赈贫乏,养孤老,立唐社稷,颁正朔及庙讳,百济大悦。刘仁轨本武人,尚知为官以德,岂李义府所能比矣!”

“陛下圣明!显庆四年,刘仁轨因奉旨查处李义府贿赂案而遭到嫉恨,又逢李贼杀人灭口,查无实证,未能定罪,故而遭贬刺史。”上官仪趁机为刘仁轨解释。

李治微微颔首,情知皆是自己当初听信一面之词,又兼皇后说辞,以致忠臣被诬,奸佞得势,遂要上官仪拟诏为刘仁轨在长安筑府邸,并厚赏其妻子,还要派遣使者前往劳军。

趁着皇上心境较好,上官仪很适时地提到了裴行俭:“皇上眼下最要紧的莫过于选贤任能。记得两年前陛下曾要裴行俭代行西州都督,据兵部朝报,他屯垦戍边,功业赫赫,尤其是在西突厥攻掠庭州之时,他率军亲往驰援,大败突厥阿史那苾力部,使其一年期间不敢东顾。”

“这朝报朕看过,就依爱卿所奏,擢拔裴行俭为西州都督。”

“谢陛下隆恩。”

上官仪起身告辞,李治却在身后道:“爱卿留步,朕尚有话说。请爱卿另行拟诏,将李义府之罪行公诸朝野,令百官尽知。今后有欺君罔上、口蜜腹剑者,杀无赦。”

“臣谨遵陛下旨意。”上官仪点到即止,他没有把话说得太满,因为现在还有一个许敬宗在皇后那里很得宠。皇后是何等聪慧之人,她若是闻听自己在皇上面前谈论德才,定然生疑。欲速则不达,他仍然需要忍耐。

转眼到了麟德元年(公元664年)八月,李治偕武曌,率领许敬宗、上官仪等人回到长安。他没有直接与皇后入住大明宫,而是去了当年的晋王府,在那里一住就是七天,直到皇后派詹事前来探视,才回到宫中。

李荣起初还有些疑惑,可住进晋王府的第二天傍晚,当他亲眼看到韩国夫人的女儿贺兰蕊儿进了王府时,便禁不住惊得瞠目结舌。天哪!在嫔妃们一提起皇后就噤若寒蝉的日子里,她怎么会想到自己的外甥女会夺爱呢?

接下来几天,他都能从皇上的寝宫里听到女子的浪笑和喘息声;在后花园的湖边,看到他们双双相依的身影;在御膳桌边,看到蕊儿与皇上推杯换盏的欢悦。直到有一天,皇后身边的詹事前来请驾,皇上才极不情愿地回了大明宫。

接下来,在回长安的第一次朝会上,李治诏任司列太常伯刘祥道为右相,大司宪窦德玄为司元太常伯、检校左相。他还突然宣布,册封韩国夫人的女儿贺兰蕊儿为魏国夫人。他之所以选这个场合宣布这件本属内宫的册封,也是因为朝会上武曌不在场。

上官仪继续做西台侍郎、同东西台门下三品,许敬宗专任太子少师、同东西台门下三品、知西台事,这结果上官仪是早就预料到了的。本来,刘祥道与窦德玄都因为在惩办李义府一案中立功而受到李治的青睐,可因为对上官仪不放心,故而武曌没有对刘、窦的任命提出异议。况且,李义府在任右相时,就曾因刘道祥年迈又谨慎而推荐他接任司列太常伯,为的就是让皇后方便介入官吏的选任。

上官仪不计较这些,他要的是为社稷尽忠的机遇。可刘祥道的心中却颇为不安。朝会上,他曾以年事已高为由恳请辞去右相而未果,现在,他紧追上官仪的脚步,不无愧疚地说道:“论理这右相之位大人受之无愧,老夫春秋已高,霜雪满鬓,何德何能竟居相位?”

上官仪回了刘祥道一个坦**的笑脸:“大人不必如此,剪除国贼,大人于社稷功莫大焉。在下虽无实职,然亦列宰辅之序,当同大人同心同德,共辅圣上。”

刘祥道十分感动,说道:“有大人此言,老夫视大人为知音也。今后还望大人多所指谬,老夫不胜感激。”

出了司马道,两人便各自回府去了。

十一月,是一年中最短的月份。车驾刚刚驶进坊间,天就黑了。一家家店铺前昏黄的灯火映出街道上的车影人影,模糊而又恍惚,只有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带来依稀的归家之暖。

儿子上官庭芝的妻子郑妍近来就要生了,他虽然还不知道儿媳所怀究竟是男是女,然从内心来说,他希望是个男孩。儿子在周王李哲的府上任属官,秩禄虽不高,但因为陪伴在亲王身边,就分外引人注目。他亦反复叮嘱儿子不可恃宠滋事,昨日上朝之前,他把儿子叫到身边,要他向周王告假,回来照看儿媳,尚不知周王是否准告。

“吁……”驭手一声吆喝,车驾停在了府门前。府令看见上官仪,急忙上前搀扶,一脸喜色道:“相爷!少夫人生了。”

“哦!”上官仪一边往府内走,一边问道,“男孩女孩?”

“相爷!是个千金。”

“哦,老夫知道了!”他没有表示出特别的高兴,这让府令有些失望,因为这毕竟是少爷的第一个孩子啊!

上官庭芝已在前厅等候父亲的归来,见上官仪进来,他便吩咐丫鬟帮父亲换上常服,就在这时,母亲从门外进来了,高兴道:“虽说儿媳生了个女儿,却是双目玲珑,粉面红唇,一看就知道将来必是聪慧娇娥呢!”

“唉!她尚在襁褓之中,焉能知道未来?老夫只求她健健康康足矣!”上官仪一脸的平静。

“父亲所言,孩儿记下了。既是女儿家,就请父亲起一个名字吧!”上官庭芝说道。

上官仪略思片刻便道:“孩子既是生得玲珑婉丽,就叫婉儿吧!”

众人都以为这名字起得好,顺口、好听、简明,一时都念起来。

用过晚膳,上官仪却没有了睡意。进了书房,府令早将炭盆火烧得旺旺的,又为他泡了上好的茶。坐在案几前,他将书架上的书拿来翻阅,却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,所有的心思都被婉儿的诞生缠绕得茫然无绪。

这次回到长安,他明显地感到皇上与皇后之间有了一种说不清的疏离。皇上为何不住进新起的大明宫,而对晋王府怀着深深的眷恋呢?据跟随去了晋王府的太监王伏胜说,每当夕阳西下时分,皇上总是屏退左右,独自一人坐在王府后花园的假山石边发呆。有几次,他都看到皇上暗自垂泪。李荣曾告诉他,早年皇上喜欢在晚膳以后同太子妃一起沿着花园的小径散步。也许是触景生情,眼前风物唤起了他如缕的追忆。唉!说到底他还是忘不了废皇后啊!

他猜度,皇上与皇后一定在洛阳时发生过语言抑或是情感上的龃龉。

哦!他想起来了,在回到长安不长的日子里,李治曾在宣政殿语焉不详地向他透露过将政事委与皇后的追悔。刚刚说了几句话,李荣就禀奏说许敬宗来了。皇上立时转而对皇后机敏,政事处置周详礼赞有加。

风平而波未息,从此上官仪的心就难以平复了。他估摸这断了的语线一旦临场触机,还会获得接续。

然而,李治似乎把自己说过的话完全忘记了,一切都回到了原初,每日的奏章仍然由武曌批阅之后再送他,现在,太子每五天也听诸司奏事。但是上官仪还是从皇上的目光中读出了隐忍的压抑和忧伤。他担心如此下去,总有一天皇上与皇后会经历情殇的。而且他也很忧虑,担心这冲突最终会将他牵扯进去。婉儿在这样的时候降生,对上官家族,对她自己来说,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?

外面飘起了雪花,朦胧的夜色中,那雪宛若散玉,轻扬而又无声地落在阶前,不一会儿就积了白白的一层。府令进来提醒道:“现在已是子时,还请老爷早些歇息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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