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修文的神情有些懊恼。
“我和她聊得挺愉快,最后12点多才回去。”
“也就是说,这三个多小时里,古瓶一直放在古玩城?”
“是的。”
“会不会就是这段时间被人调了包?”
秦修文语气肯定道:“应该不会。这个可能性我不是没有想过。但我事后我也反复想过,可是我认为不可能是这段时间被调了包。”
“哦?你为什么这么肯定?”涂敏饶有兴趣地问。
“古玩城的监控24小时都有人值班,市场晚上也有保安巡逻,任何人晚上要想进来都会被发现,而且我吃完饭回去拿古瓶,门是锁着的,封条也封得好好的。我也正是因为考虑到这期间没有发生任何事,又顾及我在这一行的信誉,这才刻意向你们隐瞒了这一段交易,没想到你们居然从封条上看出了问题。”
涂敏追问道:“那这位范太太后来还有没有找过你?”
“起初打了两个电话,主要是谈价格,后来听说她有事出国了。虽然她在电话里面也说过,回来后还要与我联系,但这人都到国外了,变数太多,我也没太当真。再后来,拍卖行开拍在即,事情也多,他们的宣传噱头也够足,眼看着我的这件古瓶成了这一期的热门货,我就一心一意忙拍卖的事情去了,没有再和她联系了。”
“你后来还动过封条没有?”涂敏冷不丁问道。
“没有。”秦修文话一出口,觉得有些不太对,忐忑不安道,“涂队,您这是怀疑我?天地良心,我刚才说的可句句属实,绝对再无隐瞒。”
涂敏斟酌了一下,压着语气道:“老秦,既然你说刚才讲的都是实话,那我希望你实话告诉我,你家那监控是你自个儿动的手脚吧?”
秦修文脸色一变,虚汗冒了出来。过了好一会儿,才颤着声音道:“是的,我把拿古瓶出去那两天和中间几天的监控都给删掉了,我当时心虚,鬼使神差的,其实,就算我场外交易了,拍卖行也不会找我调监控,可我偏偏自作聪明,为了对外宣称自己没有违约时有底气一些,就把监控删了。”
涂敏见他情绪激动,安慰道:“你别想太多,我只是了解一下封条的事儿,你今天也费了半天神,好好歇着吧。如果想起什么,随时打我的电话。”
涂敏起身和冯伟斌离开了病房。
冯伟斌憋了一肚子疑问,一出病房就问涂敏:“涂队,这老小子说的话你信不?”
“应该不是假话,那毕竟是他的传家宝,现在丢了,他心里应该比谁都着急。”
“可就因为他撒了谎,害得咱们绕了多少弯路。”
涂敏抬了抬手,制止了冯伟斌的抱怨。
“已经发生的事儿就算了,现在我关心的是那个范太太的下落,她出现的时间忒巧了些,有些疑团还要问过她才能解开。还有就是,究竟是谁在封条上动了第二次手脚。”
冯伟斌的面孔也变得严肃起来。
当秦修文的笔录复印件送到赵云蕾手中时,全组的人正在加班讨论下一步引导侦查的方向。看完笔录之后,赵云蕾使劲儿地拍了下桌子。
“林岚,还真被你说中了。”
林岚正和刘菲儿在一旁讨论得不亦乐乎呢,被赵云蕾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,一脸不解地看过去。
赵云蕾笑着把笔录放在桌上,大家呼啦啦围了过来,想看看究竟是什么让赵云蕾这么兴奋。
“哟,秦修文还真的动过封条。”刘菲儿啧啧道。
李琼道:“这观察力,完全是女版福尔摩斯啊。”
汪海彬满面笑容地对赵云蕾说:“林岚这丫头,真行。上次和我看了秦修文家的现场后还不死心,非要亲眼看看物证,我恰巧那头要去提审,就让她自己去了。我当时心想,市局那边的技术人员都看过了,不会有什么大发现,可没想到,她还真有重大发现,回来就告诉我封条被动过两次手脚。”
林岚被大家七嘴八舌地表扬,心里美滋滋的,嘴角翘了弧度。
付朝阳看了看笔录,问道:“赵处,秦修文的证言里提到他拆过一次封条,和范太太出去吃完饭再次回去拿古瓶时,保险柜和封条并无异样,这样看来,古瓶调包应该和第二次封条被拆有关。”
李琼道:“古瓶一直都被秦修文保管着,侦查人员在他家和拍卖场也没有找到任何被盗的痕迹,秦修文刻意隐瞒,会不会是他自己动的手脚?就像那些骗保的案件,作案的人不也说自己是苦主,混淆视听,然后狠狠敲保险公司一大笔?”
刘菲儿道:“会不会给范太太看的那个瓶子是已经调过包的?”
汪海彬很快否定了刘菲儿的推论。
“我觉得不可能。秦修文把古瓶给范太太验货,就算范太太看不出来,秦修文自己还看不出来吗?他可是这一行的老手啊。你忘了,在拍卖公司参拍时,不就是他一眼看出来送拍的古瓶是赝品?”
刘菲儿道:“照这么说,秦修文自己调包的可能性岂不是最大?”
赵云蕾道:“如果说是秦修文自己调的包,那他的犯罪动机是什么?这个古瓶并没有办保险,所以他的目的不会是骗保。秦修文与拍卖公司的合同约定,由于保管人自己的原因造成的损失,拍卖行不会赔偿。古瓶失窃了,秦修文就没法成交赚取利润。这样一来,他最后不但得不到半点好处,相反还要掏出一笔不菲的参拍费。所以我觉得,秦修文自己作案的可能性会非常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