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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回 施连环林甫上位 贬荆州九龄聚谈(第1页)

第三回 施连环林甫上位 贬荆州九龄聚谈

李隆基愈来愈觉得李林甫讨人喜欢,与其说话的时候也愈来愈多。君臣二人这一日说完政事,李隆基忽然问道:“李卿,你认为严挺之如何?”

李林甫知道,若皇帝突然关注某人,则此人或被擢拔或者要倒霉,严挺之显然属于前者。他假作思索片刻,然后恭敬地答道:“严挺之才识超卓,又行事正直,臣以为其为良吏。”

“其有相者之才吗?”

李林甫心中大震,明白了皇帝询问的真实含义,遂镇静答道:“陛下,严挺之才识昂藏,雅有吏干,当时姚公初见之即深为器重,他此后又历练多年,臣以为他当有相者之才。”

严挺之刚刚经科举入仕,被授为义兴尉,时为常州刺史的姚崇见之大为器重,后来姚崇再为中书令,即将严挺之召回京中授为中书省右拾遗。

李隆基颔首道:“是啊,姚公识人之能超乎常人,他的眼光应该不会错的。嗯,朕今日也就是随便问问,记得去岁之初,九龄向朕荐严挺之,他还说曾与你商议过,果有此事吗?”

“禀陛下,张令曾向臣提过此事。臣当时赞同张令之言,又想张令向陛下荐人,臣无需两度进言,因三缄其口。”

其实李林甫不知,张九龄起意向李隆基推荐严挺之的时候,已然感觉出李林甫虽对自己恭顺无比,然日益获得皇帝的信任,自己在皇帝面前已今非昔比。他当时告诫严挺之:“李林甫深承圣恩,你宜造门与之沟通。”

严挺之所以与张九龄相友好,那是缘于二人禀性相同之故。严挺之现在听到自己一向尊敬的张丞相说出这等话,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因为在他看来,若向少文的李林甫屈膝,还不如杀了自己。若按严挺之往日的脾性,他肯定会不顾张九龄颜面说出难听的话,然他又想张九龄如此说,还是为自己好,于是将不满强压于心中。

严挺之此后别说入李林甫府中造访,就是执行公事之时,也少有言语,自是缘于不耻李林甫之人品。

李隆基未继续深入此话题,淡淡说道:“朕今日忽然想起此事,不过随便问问。你与九龄对严挺之的看法不错,王毛仲昔日肆无忌惮之时,唯有严挺之敢与王毛仲相抗,勇气可嘉呀。”

李林甫辞别李隆基之后,回衙路上一直在琢磨皇帝的真实心意。他认为,皇帝看似无意,其说话之中已露出易相的端倪。

皇帝征询自己的意见,说明他肯定不会动自己,那么其易相的目标即是张九龄或裴耀卿了。不管是将他们同时罢相,或者二选其一,都是李林甫乐于看到的局面。因为张九龄为中书令,裴耀卿为侍中,李林甫以礼部尚书兼知中书门下平章事,外人皆呼张裴二人为丞相,对李林甫绝大部分人仍称之为“尚书”,显然李林甫位次在二人之下。

然若让严挺之递补为相,则非李林甫所愿了。张九龄与严挺之禀性相若,二人相较,张九龄毕竟有柔弱谦让的一面,严挺之则一味以刚强为主了。

李林甫想起了萧炅“伏猎侍郎”的故事,再思起严挺之讥讽自己为“弄獐宰相”,胸中的怒火已然熊熊而起。

李林甫心中怒骂萧炅:真是笨蛋一个,时辰已过这么久了,竟然连严挺之的毛病都寻不出来一个!

其实李林甫有点苛责萧炅了,他外任为岐州刺史,已脱离京城生活,又如何寻严挺之的茬儿呢?

张九龄近来愈来愈觉得李林甫的影子日益明显,尤其是在皇帝面前。一个很显著的例子就是,此前皇帝每遇事多与自己商议,现在却多找李林甫叙话,将自己抛在一边。

与张说相比,张九龄更善于识出事件背后的暗流。当初崔隐甫、宇文融联手向张说发难的时候,张九龄能准确嗅出他们的动向,并向张说提醒;如今皇帝对自己转换了态度,张九龄相信,其中李林甫的功劳最大。

张九龄久在京中为官,且居中书门下多年,深明皇帝开元以来授任丞相的规律,即宰相可以专任而不久任,往往三年为期。现在屈指算来,张九龄自开元二十二年四月被授为中书令至今,已近三年,那么皇帝转变态度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因素呢?

张九龄确认皇帝肯定有这方面的考虑。

张九龄与张说相比,并不十分恋栈相位,性子要恬淡许多,很乐意过与世无争的日子。

他日益感觉到李林甫的步步紧逼,怎么办呢?文人自有文人的思维方法和行事方式,遂写就《归燕诗》派人送给李林甫,该诗写道:

海燕虽微渺,乘春亦暂来。岂知泥滓贱,只见玉堂开。

绣户时双入,华堂日几回。无心与物竞,鹰隼莫相猜。

张九龄在诗中自比于岭南之燕,以此喻告诉李林甫:自己如同燕子一样春来秋去,不会在朝中久留的;末句将李林甫比为鹰隼,明确告诉他:我无心与你争权夺利,你也不必猜忌、中伤我了。

文学之士多读圣贤文章,对原始的人性往往覆以一层善良以及幻想的希冀,张九龄写作此诗,即是幻想李林甫勿以自己为念,二人还是和平共处,他定能顺利上位的。

张九龄错了,其错误之处在于他至今尚不能明晰李林甫的心底。

张九龄初为中书令之时,最先反对李林甫为宰相职,及至李林甫进为宰辅之后,张九龄待他全无好脸,且动辄呵斥。李林甫当此之时,选择逆来顺受为己任,不管什么时候见了张九龄皆是笑脸相向,且态度恭顺。

李林甫读罢《归燕诗》,嘴角间不自觉漾出一丝冷笑:哼哼,果然今非昔比,昔日你连话都不愿与我多说一句,今日竟然能为我单独赋诗了。

张九龄向自己示弱了,此为李林甫的第一感觉。

那么张九龄向自己示弱,会不会是一招缓兵之计呢?因为张九龄在诗中将自己比为鹰隼,看似恭维,内里是否为阴毒的咒骂呢?李林甫始终以为,这些文学之士自幼就熟谙字词的比兴之意,他们骂人可以不吐脏字,吃人也可以不吐骨头。

目标明确且简明扼要,如此更加贴近于现实且易于操作,这就是李林甫的思维方法和行事方式。张九龄等人的思维往往偏离现实,且游移于圣贤道理与幻想之间,行事时又拖泥带水,因而两者的差异很大。张九龄写作此诗实为大错,其诗中唯一可取之处即是将李林甫比作鹰隼,如此比喻还算恰切。李林甫此时鹰隼似的目光,正炯炯地觑准一件事情的动态发展,他相信,这件事情能够此时出现,实为天赐良机。

这件事,李林甫已关注数月了。

事情其实很寻常:蔚州刺史王元琰数月前被人告发任内贪赃,李隆基先昭示御史台前去蔚州核其状,御史台覆奏其贪赃大致属实。因为王元琰系三品大员,此案例由大理寺、御史台及刑部三司会审,大理寺派人前去将王元琰捉拿回京,然后下至狱中,三司此后按序审理。

张九龄向来痛恨依势贪赃之人,王元琰既有贪赃凭据,那是应当严惩的,其署理有关王元琰的公文时多是一挥而就,然后嘱咐有司秉公办理,未将之放在心上。

李林甫自看到王元琰事发之后,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关注。他多次询问御史台与大理寺关于此案的进展情况,并对具体细节面授机宜。王元琰即将被捉拿回京之前,李林甫将吉温单独召来,又密密地布置一番。

李林甫的威权日重,顿改昔日唯唯诺诺的模样,办理诸事与以往相比皆有较大改观。吉温为门客多年,李林甫以其为吉顼之后辈,到吏部为其谋了荫官的资格,先授其为万年县丞,刚刚又转授其为京兆府法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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