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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梦初醒（第1页）

六月初六，比武会。陆子白被禁赛，即便未被禁赛，他如今的境况也根本无力上场。

这些日子，他常常阴着脸，一个人待在屋里，不知在琢磨什么。

直到两日前，他抱着几块青石和一叠符纸，在后花园试验阵法。

骤然之间，一阵刺眼的光芒炸开，两棵大树应声而断，被硬生生劈成四瓣。

后院的湖面惊起水花，小鸭子吓得满院乱窜。

而阵法的光芒逐渐暗淡之时，陆靖尘已带着一群弟子疾步赶来。

看见陆子白呆坐在残破的阵法边，气得几乎要抬手扇下去。最终还是强忍住，咬牙怒喝：“你不要命了？！”

“我在试验阵法。我是被陷害的，是南疆的奸人是章宗主。他要害我。”

“胡说八道！”陆靖尘怒极反笑，“若真是你疯了，就给我回屋关着！这一切，还不是你自己惹出来的？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？滕家人，不得深交！你为何就是不听？！你一天天拉着脸给谁看？！”

“我没有拉着脸。”陆子白安静反驳。

“你回去！我告诉你，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。你再这样摆给我看试试？回去！”陆靖尘威胁道。

“我不回去。”陆子白沉着脸，一字一顿。

“滚！”陆靖尘猛地拔高声调。

小远见这父子二人剑拔弩张，气氛压得他心口直跳。他忙不迭跑了过来，一把推上轮椅，慌慌张张往后院外逃去。

陆子白这才缓过一口气，脸色却仍旧发白。小远心里直打鼓，他是真怕陆宗主再多骂几句，陆子白就要被生生气死了。

六月初十，陆子白仍旧埋在阵法研究里。父母这几日都不在，他反倒落得清净，得以在院中放开手脚试验。

这一回，他发现端倪：这姊妹阵不能单独运转，唯有两阵相合，方能显出效果。如此看来，布阵之人确有几分真本事。

可惜，陆子白依旧摸不透它的真正用途。

他一度站到阵眼，想亲自试一试。可念头才起，就忍不住心头发怵：若真是杀阵，岂不是要把命搭进去？

想到此处，他只好收了心思，暗暗咂舌，暂且作罢。

次日，陆子白独自转着轮椅在院中瞎转悠。

“阳光真好。”他低声自语。

话音未落，忽然有人猛地拽住轮椅，把他生生甩到一旁。

他还没反应过来，一群下人已抬着担架疾步闯进来。担架上那人满身是血，双手捂脸，痛哭不止。

“怎么了？”陆子白问向把自己拽开的那人。

一抬头，他愣住了，竟是陆子盈的小厮。

“陆子盈受伤了？”他声音发紧。

小厮脸色阴沉，冷冷回道：“不然呢？难不成我家公子是睡着了？”

“到底怎么回事？”陆子白的心猛地一沉，语气急切。

小厮扣着指甲，故意拖延片刻，这才慢吞吞开口：“如今的滕大公子不守规矩，一见我家公子便拔剑劈脸。还不止如此，他甚至直接上手肉搏。两人都伤得不轻。滕公子胸口挨了一剑，我家公子更是险些废了半条命。唉……只希望滕家不要再尝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吧。”

“滕洵干的？他疯了吧！”陆子白皱着眉，满脸疑惑。

小厮却摇摇头，手一松，将轮椅猛随意推到一边，声音阴阳怪气：“都疯了，不止他。”

陆子白立刻听出了话里的讥讽，怒火冲顶，忍不住吼道：“你才疯了！”

小厮轻蔑一笑，像捡到了什么把柄，慢悠悠补刀：“哎呀，您天天关在书房里，又哭又笑，饭也不吃，觉也不睡。半夜三更，还滕淇滕淇的叫。这不是疯是什么？我们公子说了，断袖啊，都是疯子。”

“疯什么疯？”陆子白彻底炸开，声嘶力竭，“你才疯了！你才整天哭哭啼啼！你才是断袖！你全家都断袖！”

吼完一通，陆子白胸膛还在剧烈起伏，正怒目死盯着那小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