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莺愣愣望着宋栖迟。
虽说,她一直都知道宋栖迟姿容玉质金相,但作为新郎…
想到他这身喜服是为她而穿的。
山莺心扑通扑通狂跳,要从嗓子眼蹦出,只有那浓烈的、缠满的情绪似滚水要从罐中溢出,源源不绝的炙热。
喜婆端着放有两酒盏的托盘欢笑而来:“新郎新娘,请喝合卺酒。”
山莺已经跟喝了酒似的。
人醉了。
待宋栖迟把酒盏递到她面前,她还没缓过劲来,只晕乎乎的一手撑床慵懒坐着。
看山莺半天不接。
宋栖迟屈膝跪地靠近坐在床榻上的山莺,仰望轻道:“山莺,怎么了?”
“还是是害怕我吗?”
“你不必介怀,如果…如果你不愿意,待梦境结束,我可以送你下山,你就当一切都不曾发生,只是一个梦而已。”
山莺疑惑,慢半拍重复宋栖迟的话,“送我下山?是真的吗?”
宋栖迟垂眸间淌过一闪而过的冷冽,他隐忍情绪,指尖摩挲喜帕慢慢攥紧,目光又柔和柔软,“自然可以。所以请你先暂时辛苦忍耐一下,委屈与我成婚。”
“…过后,我再送你下山。”
什么嘛…
山莺越听越不对劲,宋栖迟叽里咕噜说,胡说八道什么呢。
山莺很清楚,自己意识清醒,脑子正常。
不存在被任何莫名感情左右,和任何未知思绪操纵。
这完全属于她的意志。
她视线落在宋栖迟的身上,哪怕见识了他那副可怕面容,也就知晓他是厉鬼身份,她依旧没有丝毫害怕,只想起刚才因骤然撩开喜帕,由暗转亮,光线如同五彩缤纷的光晕般,映照在宋栖迟的头顶。
她想:宋栖迟真漂亮啊。
如同站在教堂花窗玻璃,阳光照耀下,每一块细小的玻璃碎片嵌上五彩缤纷,落在神圣而怜悯的神明雕像上。
光怪陆离,又眩神夺目。
山莺想,她应该忏悔,她亵渎神明了。
她犯了色欲,她犯了贪念。
不管宋栖迟是谁,什么身份,她还是想和他在一起,她贪图他的容貌,起了据为己有的心想和他结婚。
山莺又想,神明也会饶恕她吧。
毕竟,独属于她一人的神明,也对她抱有未知的欲望。
只是这种欲望是什么?
想到不久前宋栖迟还黏糊糊抱着她,许诺要跟她成婚,转眼就翻脸不认人,又叫她离开。
山莺搞不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