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睛微微眯起,心底已经将那只长舌虫大卸八块了。
看着玻璃房里紧紧端坐在椅子上的李雪莱,投在玻璃上的身影,忽然变得如此的遥远和虚无,像是一抹抓不住的风。
尤利西斯恐慌了,插在口袋里的手捏成了拳头。
此刻,就在大脑的理智来不及处理眼下的情况,源自于直觉的预感。
让他脱口而出道:“是,你说的没错,我确实想杀了那只雄虫!”
说完后,尤利西斯忽然觉得心底悬空的心,一下落了地,罕见的面无表情,只是视线死死地钉在里面的虫身上。
李雪莱刚给自己到了一杯息蓝红茶,红茶的幽香和袅袅热气蒸腾,他捏着白瓷骨杯金色手柄的指节一顿,终于将视线落在了玻璃外的虫影上。
尤利西斯此刻就像褪下了伪装的饿狼,深绿色的眸子里铺天盖地都是恶意和恨意,他慢悠悠反问道:“所以,亲爱的雪莱,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想杀那只臭虫子呢?”
李雪莱将手里的红茶轻轻放在玻璃桌面上,瓷杯碰撞间,发出低低的声音,
他眼底却闪过一抹兴味,有了几分回答的欲望,他说:“你的未婚雄虫想要鞭笞你,凌辱你,或者是羞辱你,践踏你的尊严,伤害你的身体。”
“你不能忍受,所以便奋起反抗,差点失手杀了他?”
尤利西斯一愣,眼底却带着一抹笑意,反问道:“你为什么会这么说。”
李雪莱忽然抬眸,隔着玻璃,与那双森绿色像孤狼一般的眼眸对视,他说:“这不难猜测,议会长”
“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野心和自负,你享受生杀予夺的权利,你不甘困于婚姻和雄虫的牢笼。”
“更不会容许,自己雌伏于比你还弱小愚蠢的雄虫身下,你讨厌弱小,厌恶愚蠢,如果叫你一生都要仰仗雄虫的信息素和精神力苟活。”
“你会燃烧生命,站到最顶峰,然后华丽的落幕,不会容许任何虫羞辱和践踏你的机会。”
李雪莱一口气都没停,因为这些早在他第一眼对上那双森绿色的眸子时,就看透了。
大概,对方和前世的自己很像。
没有来到虫族之前,一个人摸爬滚打的李鹤年,身上带着傲气和锋锐,像一只不容人冒犯的刺猬,又像形单影只的孤鹤,逆风而行。
谁都不了解他,他也不屑他人的了解。
就连李鹤年为数不多的朋友都说他,是个外热内冷的人。
表面上看去,和谁都能说上几句,要他应酬,他也能挂上一副笑脸,可是心底有多冷只有自己知道。
尤利西斯很像那个时候的自己,拼命想要在文坛里占据一席之地,就是为了证明自己,更是为了不容他人随意践踏自己。
只不过李鹤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人为善,而尤利西斯却将恶意和阴谋写在了脸上,让虫惧怕和敬而远之。
‘扑通扑通扑通——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