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鸢觉得屋里很不舒服,就像火烧着了一般。
她头疼得厉害,喉咙也疼,口中又苦又涩,本能地有些想哭……意识也慢慢地模糊了,无助的抓着身上的被子:“水……又兰……热,”
眼前烛影晃动,她昏昏沉沉的。却觉得似乎有了一点点通透的气息传过来,柔和但不失清凉的风。轻拂过她的耳畔,带走了胸前的一点燥意。
“还热么。”
男人轻声问她。
捂在被子里的姑娘发丝都汗湿了,可怜地点点头:“嗯。”
紧接着那高大的影子好像吩咐了两句什么,过了一会儿传来炭炉挪动的声音。
那人终于看了她一眼,安抚道:“也不能太贪凉了……”
谁知床上的姑娘窝在被子里,拂去那点燥意后终于无助地哭了出来,脸颊酡红,迷茫地看着他:“你是谁……为什么在这里,是又兰吗……”
她说话不清不楚的,很快又带着眼泪摇摇头,定定地看着他:“不对,又兰是女孩子,你不是。”
男人并不说话,看了她一会儿。直到那双热烘烘的小手探了过来,轻轻碰了他一下……她的手纤细而柔软,触过来的那一瞬间烫得有些吓人。
而见他并没有推开后,又伸手,轻轻地勾住他的食指。
捻动沉珠的手微微动了动。
床上的姑娘窝在被子里,额发已经湿了,双颊酡红,脸上还带着一点未干的泪迹……实在是很可怜。他看了她一会儿,把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:“我给你请了大夫,别害怕。”
她摇头,契而不舍地去勾他的手,目光混沌:“你别走。”
“别走……”
这么小的姑娘,缩成一团,小心翼翼地看着他。
“我要是不走,你明早起来要怎么办呢?”他喟叹一声,竭力忽视指尖那抹柔软,反手圈住她,让她的手不至于受凉。
只是滚烫的一团,又软又轻……他也不是圣人。
“什么怎么办?”她迷茫地看着他。同时又很高兴他握住了她的手,这让她确信他不会离开。胆子也更大了一些,蜷缩着身体往他那边靠了靠,想把他的话听得更清楚一些。
他又不说话了。静静地看着她。
这个姑娘太弱小了。不知道是这么长到这么大的,又有一颗柔软的心肠,谁都能欺负她。
很快,高尘请来的大夫也到了。徐医正早年在宫中当值,如今早已退位,选择回了杭州老家,他能不受达官贵人所扰,也多亏了这位藩台照料。如今他有所请,自然不会推辞。解了药箱上前看望。
“姑娘是受了凉,本也不是什么大事。只是她体质太弱了,这才来势汹汹,还是得多加静养才是。”徐医正摇摇头,又待要说什么,却是看了看他,略有些犹豫。
男人沉声道:“您但说无妨。”
……便是什么都能说的意思。
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,一个年轻的姑娘,能此刻在一处,徐医正想了想,这才点点头:“她脉象细弱,气血亏虚,恐怕经事也不紊,早该调理的。气血影响整个身体的根基,根基不牢,往后日子长了,还是要吃些苦头。”
他直言不讳,转身便去开药。高尘过来送他。
厢房骤然又安静了下来,他能听见她沉沉的呼吸声。牵着他的手,一动不动地看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