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她真的想问父亲,女婿真的比女儿还好吗。
话终究没说出口。
她把银子换成了铜钱,拿了一部分出来给又兰:“你帮我买些缎子,最好是暗些庄重些的颜色,然后再买一只烧鸡,一会儿帮我去送给李妈妈,她人好,帮了我们不少,该谢谢她的。”
“欸,”又兰也喜欢李妈妈,笑着走了:“我马上就去!”
大约有了钱人就会踏实,她夜里睡觉的时候都觉得手里沉甸甸的。
初九那日很幸运地没有下雪。甚至晨光微微泛白的时候,天上还有了一丝明亮的霞红,没过一会儿竟出了太阳,让人整个心情都好了起来。
梁鸢想了很久,其实心里是打了退堂鼓的。
她凭什么让人家帮她呢。一面之缘而已,她也知道被拒绝的几率是九成九的。
可是万一呢。
她握了握自己的手,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。
东边的月门连着垂花门,却要再偏僻一些,不像别处来往的人多。梁鸢找到了这里来,就站在假山旁等着,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,午间也没有人来,她只能先回去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。
下午的时候,太阳金灿灿的,她在月门旁看见一只橘黄的小猫。
看着很小,两个巴掌大,很活泼。伸手去探梁鸢在地上的影子。
她觉得好玩儿,摘了一旁的一小截树枝去逗它。
“你怎么这么小呢……有人养你吗?”
“冬天了,你在哪里住呢……”
她轻轻晃动着树枝,小家伙随即飞扑过去,却不知是不是太笨的缘故,总是分不清绿色的树枝跟墨色的影子,梁鸢低声笑了起来:“你这样是抓不到的……”
一人一猫在阳光下不知玩儿了多久。
也没人知道那人看了多久。
夹道旁花木扶疏,枝叶都落了,只余下光秃秃的茎杆。平日里的一派萧索,到了今天却迎来一个年轻的小姑娘,还有一只笨笨的却很活泼的小猫。
周秉谦看了她许久。
等到梁鸢察觉到那道目光,愣愣地抬头的时候,饶是有心理准备,却还是忍不住地紧张了一下:“您……您怎么没喊我呢。”
这句话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。
男人却嗯了一声,好像没听见她那句话似的,笑看着她:“那你是在等谁?”
当然是等他呀!
梁鸢却好像一下子晃过神来,白皙的脸颊渐渐泛红,她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呢。他偏偏还要问这么一句,实在是……太不好了。
“是我,我想见您。”
她太年轻,说出的话带着点不谙世事的味道。殊不知若是换个人来,这句话或许就得让人误解了。
周秉谦笑了笑,没有顺着这句话逗弄她,反而径直绕过月门,往东边的小池榭走去。转头时那姑娘还愣愣地站在原地,手里的树枝快被她揪得连杆儿都没有了。他只能无奈地看了她一眼:“不是找我么,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