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白是眼见她起高楼,眼见她宴宾客,也眼见她楼塌了。过去有多么花团锦簇,而今便是多么的门庭冷落。
阳光透过落地窗,洒进洁白的vip病房里,微风撩动着轻柔的纱帘,寂静坐在轮椅上,面对着窗外的四月春景,怔怔地发呆。
“小白,你看外面的风景多好。”
寂静的嗓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。
寂白走到她的身边,推起了她的轮椅。阳光落在寂静那柔和的脸蛋上,照着她卷翘浓密的睫毛,格外通透。
“以前我的眼里,除了那一堆冷冰冰的业务数据,什么都没有,就连走路,都是不自觉地加快步伐,生怕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。”
“你看,我错过了多少东西。”她微笑着抬头,望向寂白:“我错过了我的整个青春,错过了全世界的美好,我今年22岁了,我甚至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。”
寂白的手落到她的肩膀上,重重地按了按:“姐,你现在可以休息了,过自己喜欢的生活。”
“小白,你看柜子上的那些礼物,是之前我们在平凉村留宿的那家人送来的,我以前挺看不上他们,但是我住院之后,也只有他们,坐了两天两夜的硬座火车,提着熏干的肉和一袋土鸡蛋来看望我。他们说,寂家对他们的大恩大德,永远不会忘记。”
“他们把集团里那些装点门面的所谓‘慈善’,当做恩惠,铭记于心。”寂静脸上浮现一丝苍凉之色:“你说可笑吗。”
“姐,他们都是善良的人,你也是。”
寂静忽然笑了,可是寂白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。
“小白,你记住我的话。”
寂静握住了她的手,用力地说:“当你的脚踏进这潭污浊泥淖的那一刻起,永远不要善良。”
寂白的心颤栗了,她望着寂静那决绝而坚定的目光,只觉得后背一片寒凉。
63、谁是你嫂子
周末下午,谢随拎着一杯奶茶从店里出来,看见厉小意站在甜品店门口,定定地望着店门边支起来的鸡蛋仔招牌。
招牌里的鸡蛋仔裹着五颜六色的冰淇淋,浇着黑色的巧克力汁和奥利奥粉末。
厉小意咽了口唾沫,眼睛里都快冒星星了。
谢随目不斜视,从他身边经过,没看他一眼。
厉小意扬着调子说:“见到这么可爱的小孩子,这么这么地想吃鸡蛋仔,某些人居然还能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,真是太无情啦!”
谢随嘴角扬起冷笑:“这么可爱的小孩子,真想一脚踹飞!”
厉小意双手叉腰,鼓起了腮帮子:“残暴!”
谢随没有停下来脚步,继续往前走,懒得搭理他。
厉小意冲他背影大喊着:“哎,我没钱,你就不能请我吃个鸡蛋仔吗!”
“富二代小少爷搁我这里装穷,很欠扁。”
厉小意攥住他的衣角:“我真的没带钱,大不了我下次还你,好不好?谢随哥。”
谢随压低嗓子,不耐地喃了声:“你真的很烦。”
十分钟后,厉小意和谢随一起走出甜品店,他心满意足地捧着鸡蛋仔,大口大口嚼咽,满脸洋溢着幸福之色。
谢随回到篮球场,将奶茶递给盘腿坐在篮筐下写作业的寂白。
寂白穿着白t恤休闲打底衫配牛仔裤,倚靠着篮球架,专注地演算习题。
她周末休闲放松的方式,就是陪谢随到篮球场运动。不过在谢随看来,她也就是换个地方学习罢了。
他蹲在女孩身前,将吸管插。入奶茶盖子,然后递到她嘴边。
“张嘴。”
寂白正和一道数学题焦灼着,头也没抬,张开嘴,吸了一口温热甜腻的奶茶。
谢随耐心地坐在她身畔,时不时地喂她喝水,眉眼温柔得就像春日早晨的暮霭。
寂静觉得累了,便靠着谢随的肩膀小憩。
晒着暖洋洋的太阳,她仿佛能听见岁月流走的声音,像沙漏里流沙滑落发出的簌簌声,时间也变得很慢很慢。
蒋仲宁望了望远处,对谢随说:“你小跟班,又来了。”
谢随偏头,看到厉小意坐在球场边的横椅上,冲他齐齿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