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葙将柳芝与樱桃托付于她,李义诗倒是欣然接纳。
只是临走之时,李义诗突然问了青葙一句:“当日我二哥的死,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青葙顿了顿,李义诗并不是傻子,想来也有所怀疑,她张了张口,想要告知她真相,然而李义诗忽然抬手,道:
“不必说了,就这样吧,不管是你还是大哥,我都不想再问。”
就算当真是青葙干的,她能杀了他给李纪元报仇么?
自然不能。
她就算在心里再为李纪元开脱,也知道他罪责深重,死不足惜。
青葙看着李义诗,最后道了一句珍重,然后离开,柳芝与樱桃追上去,大哭不止。
李义诗走到门口,看着青葙的背影,也终于红了眼眶。
她记得第一次见青葙的时候,还在心里嫌弃这个莫名其妙的皇嫂有些呆头呆脑,如今她要走,自己心里却又开始舍不得。
关东离长安太远了,再要相见,不知是何年何月。
“记得给我写信!”李义诗冲着青葙的背影喊道。
青葙回首望向她,笑了起来,挥了挥手,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抹调皮的色彩。
“知道啦。”
青葙回去,看了眼已经空荡荡的寝殿,坐在榻上许久。
她回想起半月前的那日,李建深对她说过,今日是昭贵皇后的忌辰。
青葙于是去了昭陵一趟,因为她已然不是太子妃,所以进不去,只能在外头等候。
她回头,看着昭陵,只觉得一股孤寂肃杀之气扑面而来。
今日是个好天气,昭陵的天蓝得清透,找不到一丝云的痕迹,微风吹拂在青葙身上,带来阵阵暖意。
她在这里等着,不一会儿便见一辆马车过来,马车停下,只见卢听雪从上头下来。
她瞧见青葙在这儿,不禁微微一愣,上前道:
“许久不见,太……,王娘子可还好?”
李建深与青葙和离的消息已经在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,卢听雪自然是知道的。
当日李建深听见青葙提起和离时生气的模样,卢听雪还以为他们和离不了。
青葙对卢听雪微微点头:“劳娘子记挂,自然是好的,娘子是来祭拜昭贵皇后么?”
卢听雪微微仰了仰头,青葙如今已经不是太子妃,她自然不必再对她恭敬行礼。
“是啊。”她言语中显示出与李建深的亲近,“我儿时有段日子,便是在昭贵皇后膝下养着的,当时太子殿下也就六七岁,还总是觉得我抢了娘娘的宠爱,不爱搭理我。”
她想以这话显示她对李建深的不同,然而青葙却全然不曾放在心上,卢听雪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,心中隐隐的不痛快。
她知道青葙进不去,便又同她说了几句话,然后抬脚往里走。
青葙看着她的背影,随即收回视线,冲着皇后陵寝磕了个头,然后抬脚上了马车。
李义诗其实根本进不去,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,她回头,站在侍卫身旁,看见青葙的马车跑远,方才收回视线,对侍卫道:“劳烦殿下出来时,叫我一声。”
李建深在祭拜昭贵皇后的时候,一般一个人会独自呆一整天,不许任何人打扰。
因此到了傍晚,李建深才从里头出来,瞧见卢听雪在外头,不禁微微皱起眉头。
“你来做什么?”
卢听雪道:“娘娘忌日,我理当前来祭拜,即便进不去,在外头尽一尽心意也是好的。”
李建深微微抿起唇角,刚要说话,忽见不远处落着一直帕子,微风吹动,只见帕子翻了个身,上头的‘葙’字清晰可见。
他拾起帕子,猛地拉过一旁的侍卫,道:“方才谁来过?”
侍卫道:“回殿下,是王娘子,殿下不叫人打扰,臣便没放她进去……”
李建深猛地将他推开,骑上马,扬长而去。
卢听雪在后头喊着:“殿下——!”脸色微微发白。